崑崙山脈的墓士塔格峰與橫臥峰前的喀拉庫勒湖

攝於新疆喀什往塔什庫爾干的路上

桑吉巴島石頭城裏的小孩

攝於坦尚尼亞,東非遊客最盛的小島,桑吉巴島的世遺古城石頭城

雨後,那拉提公路邊,鋪滿油菜花的山坡

攝於新疆北部伊犁自治洲,那拉提往伊寧的公路上

恩戈羅恩戈羅保護區裏的斑馬

攝於坦尚尼亞,火山口湖形成的恩戈羅恩戈羅保護區

吳哥窟

攝於柬埔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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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5/9

梭巴仁波切小故事

今天忽然想到一個故事,趕快記錄下來。我有個老師是世上第一個女格西,我們上課期間梭巴仁波切剛好來中心,她講了一個故事。
她剛出家時,聽說仁波切要在柯槃寺上一個課,她就飛到加德滿都來參加,沒想到天氣忽然變冷,她腳凍得受不了,隔天一早起床因為感冒身體不舒服就沒去上課,室友上課回來拿了一雙厚襪子給她,室友說仁波切跟她講說,請拿給妳的室友,因為我沒帶眼鏡耳朵又不好,每次上課都坐老師正前方,她講到這裏時我已看到她眼裏有淚光。
她說那時她甚至不太知道梭巴仁波切是誰,只是覺得有點訝異,她的室友根本沒注意到她身體不適沒去上課(一般在中心都禁語,不像去夏令營做什麼都會呼朋引伴的),當晚因為有襪子的關係就睡得比較好了。但是次日早上她還是賴床,結果昏昏沈沈間,忽然聽到仁波切說,快起來,然後她就醒了,趕快梳洗一翻就去gompa (meditation hall)。

一般來說仁波切都是由大門進來的,而且許多人都會擠在門口只盼能近一點看到仁波切,她去到那裏時已經擠滿了人,所以她只好等到一旁的小門,沒想到那天仁波切居然從那個門進來,而且仁波切看到她時還問她,身體有好一點了嗎?我後來去了柯槃寺看到了gompa門的位置,任何一個老師都不可能去走那個小門的,更別說一位仁波切要進來上課通常有一些儀式。
我們這位女格西非常紅的,在Emory、以色列、達蘭薩拉辯經學院都有常態課程,我聽說她因為感念仁波切,承諾無論多忙每年都會在我們中心開一門課(我六月原本是要去上她的課,後來才改去義大利),事後有同學問我格西講這故事時是不是有偷偷流眼淚。
上課時我旁邊坐一位以色列女士,她把上課內容即時打字傳回以色列的網站,很難相像吧,我的老師本身就這麼紅了,還有人即時transcribe呢!但是當她講到仁波切時流露的表情讓我好感動。這就是一個老師給弟子最大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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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7/10

學佛筆記(二十三):為什麼李慕白無法得道

下午去染髮時看了臥虎藏龍這部電影。

片頭李慕白有提到他打坐時見到了光,但他不覺得他得道,因為他沒有喜樂的感覺,而是覺得一片寂靜。我看了覺得挺有趣的,因為佛學中所謂的現證空性,確實是不會有喜樂的感覺,Nirvana涅槃這個字本來就是寂靜的意思。在未成佛之前,即使是菩薩也不能悲智雙運,亦即現證空性時,所識就只有「空」,連慈悲心也都是不顯見(dormant)。 

我曾在三個大師級的喇嘛(包括尊者)演講中讀到,一般都認為男性比女性難得到現證空性的程度,因為我們太習慣我執了,有很多人修行到接近空的階段時反而會害怕,他們一旦感受到快要失去「我」,就會舉步不前,反而過不去現證空性的境界。在多數的社會文化中,男性比女性更在意自我的認同跟定位,所以男人要得到空的境界反而更難。

之前有分享過一行禪師說得:People have a hard time letting go of their suffering. Out of a fear of the unknown, they prefer suffering that is familiar.許多人因為害怕未知,寧願守著他的痛苦不放,因為至少這是他們習慣的苦。或許我們都一樣,總是想要有個什麼東西可以hold住,不然就沒辦法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想像我們生活了一輩子、努力了一輩就是在為了這個「我」,忽然你領悟到了根本沒有「我」,那還真的是「不可承受之輕」。難怪有人說,我們的問題是我們沒有追求自由的勇氣。再看臥虎藏龍,難免又要想想到底「自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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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二十二):靜坐的壞處??

分享完靜坐的好處後,來談談靜坐的壞處吧。靜坐有壞處嗎?ㄟ,我是開玩笑的,不過有些故事我覺得挺有趣的,可以分享一下。

第一次在達蘭薩拉上佛學課時,老師講了一個故事。他有個女性朋友是某位喇嘛對外的連絡窗口,有次這位喇嘛去以色列上課,感覺到身體不舒服,她就安排喇嘛進醫院檢查,醫生一看不得了,喇嘛已進入胃癌最末期,醫生說像這樣的病人身體會難受到不良於行,只能臥病在床,哪有可能像這位喇嘛一樣,還坐飛機趴趴走講課,而當時喇嘛只是覺得身體略有不適,並不是非常難受的情況。坦白說,像我這種向來鐵齒的人,聽到這種事難免半信半疑?

我們FPMT的創始人Lama Yeshi不到50歲就因心臟方面疾病過世。我後來讀書時才知道當他在國外身體不舒服去檢查時,醫生也是說,像他心臟這種狀態居然還活著簡直不可思議,而Lama Yeshi也是在全世界各地講課行程不斷的人。

我讀楊定一醫師真原醫一書是在我開始上佛學課前,那時我就有個印象是常靜坐身體會比較健康,之後我認識了我們FPMT的大家長梭巴仁波切,同學說他在2011年中風才會有點不良於行且講話不太清楚,那時我心裏第一個疑問就是,仁波切不是高僧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要中風了?(我知道這疑問有點好笑)大家都傳說他一天可以打坐23小時,那身體應該很健康呀,怎麼會中風?結果今年初一行禪師也中風入院,甚至一度傳出病危,禪師也是有名的大師呀。我對佛法及大師們有絕對的尊敬和信心,但是難免會有這種疑問嘛~

怎麼解釋,我也不敢亂說,如果把我一點點知識串起來,我猜是這樣的,靜坐到一定程度五感是閉絕的(這裏指得是concentration meditation),事實上這或許也是為何要練習靜坐的原因之一,因為,至少以佛法修行的角度來說,我們就是要學習如何享受這些外在的刺激(眼耳鼻舌身及色香味觸法),但不要把那些當成真正的快樂來源。要練習到靜坐時即使有外物不斷地刺激(比如風吹雨打鳥叫蟲鳴花香),但對我們靜坐當下的心識不會起作用的程度,隨著不斷的練習,慢慢地這種不輕易受外物刺激的功力可以延續到非靜坐的時侯,這樣才不會不斷地起貪瞋癡、不斷地埋下輪迴的種子,但是否也因此導致他們對一般人會覺得不舒服的身體狀況視而不見?

後來我又聽到一個故事,在達蘭薩拉許多修行人都在山上的小房子裏閉關,印度雨季時雨量是很可怕的,有一次下超大雨,土石流蠢蠢欲動,很多人拿著東西往山下逃,有個和尚發現一位非常知名的瑜伽士還在靜坐似乎沒有移動的打算,和尚怕他被水沖走,只好背著他往山下去,據說即使在有人搬動他的情況下,他也沒有從靜坐狀態脫離出來。

話說回來,靜坐有沒有壞處,我是沒聽過啦,但是我聽過一些例子是身體還沒準備好就勉強自己長時靜坐導致膝蓋出問題,也有同學是練習靜坐後發現常常背痛。學習靜坐還是由比較夠格的老師領進門,如果你相信靜坐的練習會有其功效,應該也相信心是可以訓練的,就像我之前分享的,藏文的meditation其實是指habituation(使熟悉)的意思,如果一開始就用錯的方式練習,一旦「熟悉」了錯誤方法和坐姿,要改也就更困難了。

古時侯的人會練瑜伽,主要是為了訓練身體的柔軟度,所以很多練習打坐的人也會練習瑜伽,有朝一日,如果靜坐純熟,需要久坐時身體才能撐得住。不知道我何時可以到那個程度呀~~

註:所以有些老師其實不建議數息,為何?因為佛法的空性某一角度來說是去概念化、去二元論思考模式。為什麼去概念化,因為一旦我們標示一人、一物為好或不好就會起貪、瞋,而我們習氣讓我們在心裏不斷地反覆思惟這人、這物的好或不好以致到那種我非得得到它或非得除去他才會快樂的程度。我前篇分享某位仁波切開玩笑說we are all great meditators, just our objects are wrong就是這道理。靜坐理應是讓心能慢慢達到無概念(non-conceptuality)的狀態,但數字本身就是一種概念呀,不過有些老師認為初學者開始練習時可以用,但一段時間後就不要數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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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5/13

學佛筆記(二十一):靜坐的好處

有些朋友說去找了我常提到的真原醫一書來讀,但可能太多醫學專業名詞讀不太下去,正好我四月份去參加了我們FPMT TW總會會長林成龍醫師的一個講座,他講得比較淺顯,跟大家分享一下:

醫學上如何說明靜坐對人體的好處,是透由腦波的變化得知。

β--Beta波:一般我們醒著時比較顯著的腦波是Beta波,它越強表示我們的心理和生理壓力越強,身心不平衡的情況越嚴重

α--Alpha波:比較放鬆、沒有外在刺激時,這個波就變明顯

δ--Delta波:睡眠狀態時出現。目前還沒有出現任何藥品會使人出現這個波的情況,林醫師說醫學上發現小孩在非睡眠時也常會出現這個波,所以當小孩發呆時最好不要去中斷他們。

θ--Theta波:深睡、熟睡狀態時出現。醫學上有些案例是麻醉用藥導致某些人進入這種波段,也許跟體質有關。(藏傳有一個法門lucid dreaming,非常有趣,可以google一下)

長期靜坐讓我們不用進入睡眠就可以讓Delta/Theta波顯現出來,這兩種腦波好處太多了,比如Delta波有抗齡(anti-aging)作用,也能加強記憶力(之前我有寫過一篇心的潛力無限人人都可以有photographic-memory,可見真的是可以訓練的),而Theta波比較顯著的人直覺(intuitive)、創造力和解決問題(problem solving)的能力都會比較強。

醫學界做過非常多研究證實,特別是針對藏傳佛教長年靜坐的人,不僅Delta/Theta波特別明顯,還會出現比Delta更細微的腦波。藏傳佛教裏特別注重靜坐時加入visualization,對於Theta波幫助更大。

以上的功效指得當然是「有效的」打坐才會帶來的效益,很多書上及我的老師都提過,有些人打坐了很多年,但其實不是真正的打坐,而他們甚至無法判別自己的打坐是否有「到位」,所以說好的老師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我沒有讀過非佛學的mindfulness的書,所以我不知道一般對這個字的定義為何,不過在佛學上它最重要的意涵就是不要忘記你的目標,搭配我以前的分享,如果我們的靜坐練習是專注於呼吸,那靜坐時mindfulness的目標就是呼吸,在日常生活中,沒有在靜坐時也是要mindfulness,就是上次講得,這個目標(也是佛法修行中真正的目標)就是我們的心了,就像寂天菩薩說得,我們對待我們的心要像對待傷口一樣,小心翼翼地觀照它,任何一個念頭昇起,馬上就會觀注到,為何這件事讓我傷心、為何這件事讓我快樂、為何這件事讓我不爽等等,這當然很難,就不多說了,畢竟我也不是專家

靜坐已被證實對於人體的免疫力也有很大的幫助,現代人因為壓力,生活中又有很多不健康因素(比如電磁波、飲食改造等等),越來越多找不到病灶的疾病出現,就算不為成佛,只為了健康或為了更有創造力(想想賈伯斯)等等,靜坐絕對都是值得一試的。

有位仁波切開玩笑說,現在有很多xx booming,連mindfulness也booming了,然後他就說we are all great meditators, just our objects are w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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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4/7

學佛筆記(二十):宗薩仁波切談「依據佛法,如何變得強壯。」

宗薩仁波切談「依據佛法,如何變得強壯。」,原文長,我節錄一些,沒修改任何文字、排列組合了一下分享給大家:

我們都想要變強、能夠掌控,因為當我們認為自己是強壯且能夠掌控時,我們就認為自己是快樂的。寂天菩薩曾說,在我們生命的所有層面中,只要是需要依賴他物的,就是痛苦。是什麼使我們變弱?你必須明白,即使我們全都想要掌控,就算那是我們的目標,但事實上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的身、我們的心、我們的家庭,全都依賴於外緣。

佛教不是談論壞消息,那不是佛教的目的。事實正相反,我們想要變得更快樂,不過是通過面對真相和現實而更快樂。因為當你知道實相、現實的時候,你就從那個幻覺中解脫。

是什麼讓我們變弱。基本上,我們有情眾生的天性就是缺乏安全感,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我們缺乏安全感的一大原因實際上是不知如何證明自己的存在。當我們是小孩時,我們哭,我們丟東西,以告訴父母我們的存在。接著當你是青少年時,你染髮。現在我們做各式各樣不同的事情,就只是為了表現自我,不只是對他人,也對你自己,表達你的存在。教育、升職、名片、穿著的顏色,基本上就是追求成為重要人物,一直都有這個證明自己存在的煩惱。這很具諷刺性,因為依據佛教哲理,事實上,自我並不存在。這個我們今天講不完,必須講到《心經》,所以我們今天不談這些。

是什麼使我們變弱?有八件事情:想要被讚美,不想被批評,想要快樂,不想要不快樂,想要獲得關注,不想被忽視,想要擁有,不想匱乏或沒有。如果你陷入這八項的其中之一,你就會變得軟弱。不只是為了成為好的靈修者,而且是為了成為優雅的人類,不落入這軟弱的陷阱很重要。

培養覺知很重要,佛陀教法的精髓就是通往覺知之道。我有沒有覺知當下運作的這個心理因素,就在這一分鐘,是會發展成想要受到讚美或是不想被批評等等?寂天菩薩曾說,當你步入人群中時,應當認為自心是負傷的。(註)

審視自心是否有這些弱點,是你們應該有的重要戰略,相當重要,真的很重要,因為它們使你的生活更為完滿。否則,若佛教成了只是去寺廟供香燭、拋灑些花朵、拜三次,那麼佛教不過是成了一個文化。那麼對於佛教,你就是把黃金變成了銅。

(註)我的理解是所以你會無時不刻去觀照、覺知內心就像會小心地不讓傷口被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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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7

學佛筆記(十九):從今生看因果

佛經裏提到,一個因要感果一般是在下下世,也有說下世的,但不論哪個學派都同意,一般的錯行不會是現世報。佛法中有所謂的五無間罪,就是此生所犯的錯在這一世就會得報,五無間罪是指殺父弒母一類的重大錯誤,因此我們平常說某某怎麼樣是現世報,以佛法觀念來說是行不通的,除非他真犯了五無間罪。

書裏常會提到,如果你這世如何,下世就會如何,那麼問題來了,對於那些還不能對輪迴有定論的人來說,怎麼去理解因果這回事呢?難道說你不信有輪迴的話因果就不存在嗎?比如佛經裏說,如果你這輩子樂於施捨,下輩子就會比較有錢;如果你這輩子比較不驕傲,下輩子就能得到比較多的智慧;如果你這輩子比較有耐性(佛法中的patience主要是指對治生氣的耐性,可以粗略地理解為好脾氣),下輩子就會長得比較漂亮。廣論裏對因和果的討論非常多,看了常常令人頭皮發麻。

佛經裏有個故事:有學生看到佛祖的僧衣破了一個洞,拿了針線就想要幫佛補上,佛跟他說先不急吧,師生一行人就出門化緣還是做什麼事去了。到了大街上,所有的民眾一看到佛祖自然都湧向他,給他們各種各樣的供品(offering,中文是供品嗎?),佛看到人群之外有個婦人怯怯不敢上前,佛就問她說妳怎麼了,她說我也好想給您一些offering,但我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縷線,所以不敢向前,佛說,我的衣服破了一個洞,妳的線正好能幫我補上呢!這故事說明了供獻的多寡不在於那些物品的價值而是在於心意,郭台銘捐一億元的效果和一般人的一千元甚至百元可能效果是一樣的,因為在佛法裏,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對的,連時間都是(這句話我好像分享過了),不是看它的絕對價值。

我們一般人可能會覺得,不是我不想多多施捨,我的能力就是有限呀,我們仔細想想,陳樹菊阿嬤如果覺得自己很窮的話,她能捐得出那麼多錢嗎?她的工作所得、她所吃所用的東西以一般人的標準來看是非常普通的,我永遠都記得她去美國前在機場的記者會,提到她為了上獎台買了一個八百元的包包,她講到都不好意思,我們問一下自己,上次花八百元去吃一餐是什麼時侯?我們女生弄一次頭髮就要花多少錢了?換句話說,即使沒有輪迴,就以這一世來看,阿嬤的心態上是比我們都富有的,所以她能捨得把她每天三、四點就起來賣菜的辛苦錢都捐出去。我們沒有這種心,就算這輩子給我們再多錢,我們也不會覺得富有,永遠只會覺得不滿足。

同樣的道,看到這輩子脾氣好下輩子就會長很比較漂亮的說法,很多人一定也跟我一樣會想說真的嗎?但只要想想我們身邊的人,那些對人和善、遇事比較有耐心的人,我們看著他們時是不是也覺得比較順眼?這些因與果,即使我們看不到下一世,看看這一世也可以領略一二了呀~~

題外話,有些人會跟我開玩笑說,你那麼喜歡讀佛書不如去出家好了,昨天我看到一段話,說是壞了不能喝酒戒律的出家眾會下到某一層熱地獄,我一看馬上就知道這輩子要出家很難了,因為對我來說要戒酒大概比完全吃素還難呀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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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十八):讓智慧引領福德

有個故事我讀過好多次,話說有次釋伽牟尼佛在講課時跟學生們說到,在印度很多人都喜歡買金子(可見這還真的是印度自古以來的傳統呢!),他問學生,你會因為一個人說他的東西是金子就相信他嗎?不會吧,你會想盡辦法用你所有能取得到的設備和方法去測試它、去切它、去燒它,直到你相信它真的是金子才會願意買下它。同樣的,不要因為一句話是我(佛)說的就覺得一定是對的,要反覆地思惟,才能得到你自己的定論。這個故事說明了思考及觀修(analytical meditation)在佛法中的重要性。

我在達蘭薩拉有幸上過達賴喇嘛尊者的課五次,其中有三次他都提到一件事,就是他從小就很懷疑佛經裏講的須彌山是不存在的,我沒讀過中文佛書,但從講課的前後文猜來須彌山大概是佛法cosmology(宇宙學)裏所認定的宇宙中心,尊者覺得不管宇宙多大(我沒學過佛法的宇宙學,所以不確定佛法是否也說好幾個宇宙或好幾個世界),如果須彌山真有佛書裏講得那麼大,怎麼可能沒人看過呢?那麼大的山也會有影子吧?總之,尊者說他就是很難相信有須彌山。有次我上完尊者課的次日就進我們機構的禪修中心上課,那個老師也去上了尊者的課,老師很訝異尊者居然會說他不太相信有須彌山。

學佛的人都知道要累積福(merit)、智(wisdom)兩種資糧,藏傳系統裏尤其強調智慧的重要性,我的老師曾說過:Compassion without wisdom can be a disaster,我讀過的一些書也直言累積智慧比累積福德還要來得重要。別的不說,你要是有智慧的話,你也會知道怎樣去累積福德可以事半功倍。

今天忽然想到分享這故事,其實是因為最近某佛教機構的事紛擾不休。沒有智慧的慈悲心是會帶來災難的,台灣之前發生佛教團體放生毒蛇的事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嗎。台灣有很多佛教團體,其中很多富甲一方,如果其中的領導者有智慧的話,真的可以為這塊土地、為台灣人,甚至其他國家做很多事,做為佛弟子,我們應該想一想,這些團體的所做所為是不是真的利益大眾,而不是只看到佛這個字就盲目地投入了,連佛都說了,不要因為一句話是我講得就馬上買單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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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3/10

學佛筆記(十七):如何面對死亡

下面這篇文章是很久以前寫得,因為些顧慮一直沒發出,不過今天我又再次讀到死亡過程,想想可以分享一下。

前幾天看新聞時看到有人出來爆料說,在軍中被整死的洪仲丘生前一直罵髒話,看到這個說法,覺得非常傷心,六月在佛學中心上課時,老師有大概提到死亡過程中各階段的一些特徵,還有死亡時的心情對投生到下一世的的影響,當然這是佛法中的觀點,對於根本不相信輪迴或因果法則的人,也許就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曾經到過印度或尼泊爾旅行的人如果有留心過的話會發現,在藏傳佛法書裏,有很多跟死亡有關的書,許多高僧包括達賴喇嘛尊者都有跟死亡相關的著作,當然流行多年的「西藏生死書」大家沒讀到也應該聽過,可見好好面對死亡這件事,以佛法的觀點來說有多重要。

人的輪迴是如何產生的?每個人都有一個非常細微的「心識」,這個心識可以移轉到下一個投胎的目標,高段的修行者在死亡過程中能感受到這個識並操控它,一般人的投胎則完全由因果業力而決定(這並不是說高段的修行者不受業的控制)。在肉體消逝過程,這個心識(the observer/object prossessor)意識到自己快要沒有可以依附的目標(the observed/the object),就會急急地去找可以下一個目標,但它發現原本所依賴的五感(眼耳鼻舌身)在消逝中,所以只能從記憶裏去找。

大家應該都看過電影或電視,人死亡之前腦海裏似乎會閃過在世時最重要的一些事件的畫面,這跟我讀到的書中所描述的死亡過程有點類似,只是一生發生過的事這麼的多,會從記憶裏跳出來的一定是比較極端的事件,且通常是負面的事件,這個心識會被這最強烈的事件所吸引,而根據佛經所述,在將死未死時的心理狀態對下一世投胎的結果影響是最大的,這也是為什麼傳統上,我們常會說要讓將要走的人好好地走,就是希望他們能有比較好得投胎。

人在接近死亡時對這個人身的執著會產生很大的惡業(註一),所以在親人朋友死亡前,要多講好話,讓他們安心,比如跟他們說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如果是有信仰的人,可以協助他們做一些他們的宗教裏的禱告,如果是佛教徒的話,要祈禱下一世能再投胎為人,因為生在「人道」是最有機會可以修佛法的。我記得我曾在課後跟老師聊天時,聽到他講一句話,對某些人來說,意外的死亡也許是比較好的方式,我想大概是因為這些人如果是生病而死,他們對這一生的執著反而讓他們產生更多的惡業,而意外死亡常常是在沒知覺的情況下就死了。

我看到洪仲丘的這種情形,我想也許是心裏很不爽,也許是當時身體極為難受,只能罵罵髒話,不論是什麼原因,都不是好好走的情況,所以就覺得很傷心。

附帶說明一下,美國的維吉尼亞大學在世界各地搜集到上千個可能是前世記憶的例子,比如在A國的四歲女孩,從沒接觸過會說日文的人卻會講流利的日文;威士康星大學的研究機構則是搜集了很多有瀕死經驗的故事,根據受訪者的描述,他們在死亡時的經歷和佛法中對死亡過程的描述非常類似。

註一:也曾經看讀到過,人在將死時體溫的流失會導致火(或熱)的渴望,這當然也是不好的,因為「貪」本身就會種下不好的種子,又如前所述,瀕死之際的貪執對下一下投胎的影響很大。

註二:今天看書時就想到,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如果一生中有什麼未能釋下的心結一定要想辦法解決,不然到死亡時它忽然湧上你的記憶,那肯定就不好了。然後就又想到這本書,一行禪師的和好:療癒你的內在小孩,我自己沒看過(因為我的書單實在太長了),但我建議我朋友去看,她讀過後說很棒。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55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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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2/3

學佛筆記(十六):真的要follow your heart嗎?

認識我比較久的人大概都記得,我曾幾次因為嚴重失眠而連續數月服用安眠藥,我的毛病就是腦袋總是轉個不停,永遠停不下來。我決定放下一切去環遊世界後先去了中美兩個月,又去了非洲兩個月,沒想到這種腦子停不下來的毛病還是一樣,我原以為離開原來生活步調就能改善,結果並沒有。如果大家讀過Eat, Pray and Love這本書就知道,作者也有這種毛病。當時我會覺得問題更嚴重或許是因為當你連工作都沒有,且打算旅遊個兩年時,腦子裏想得盡是一切芝麻小事,我看到這樣的自己更覺得煩呀!這也是後來我決定去印度學瑜伽的最主要原因,既然要去印度,就去這個和西藏最接近的地方:達蘭薩拉,這就是我和藏傳佛教的緣份源由。

還沒去印度前,我去拜訪了我健身教練的父親高爸爸,高爸爸師承南懷瑾大師,長期專研佛法和打坐,猶記得那時教練還一再叮寧高爸爸不要跟我講佛法,因為我對宗教一點興趣也沒有,現在想來真有趣呀。我跟高爸爸說對於自己腦子一直想個不停感到困擾,他說,你算很不錯了,多數的人甚至看不到自己有這樣的問題,我反問說,真的嗎?一般人不知道自己妄想很多?總之,就這樣,現在想來那時去見高爸爸也是一種奇妙的緣份。

雖然說很多宗教非宗教都有在打坐,但我們該思惟一下為何在佛法裏打坐會是一件那麼重要的事,因為佛法的重點是在調伏內心,在佛法上修行的人要練到能無時不刻地感知自己的心,那麼就會有我之前那個疑問,我們真的沒有全面感知自己的心嗎?我有啊?真的嗎?很多心靈導師說得活在當下是指什麼?為什麼他們總說活在當下才是真正的活著一類的話?

我們對世界的體驗就來自我們的心,如果仔細想想,我們到底是一天到晚追著它跑,還是一天到晚被它追著跑?若說要找到當下的心,你去找它,它早已成為過去的心,當下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有過去和未來,當你要去找當下,它早已不見,這種觀修也是在了解空性或相互依存的概念,因為當下的存在有賴過去及未來的存在,當沒有過去及未來的情況下,還有當下嗎?

佛法修行上希望透過打坐的練習能覺受到心與心的相續,這真的很難,但既然有人能做得到,你我也能做到,要持續不斷地練習。那為何一般來說,就像楊定一醫師在真原醫裏提到,世上最常用的打坐是觀息呢?我們當然希望能練習觀心,但一開始把呼息當做觀注的對象有很多好處,畢竟對於凡夫俗子,要馬上進入觀心的練習不見得是容易的事。首先,只要你活著就有呼吸,你去哪裏呼吸都跟著你;再者,所觀之呼吸一定是當下,你不能去觀注過去或未來的呼吸。這點非常、非常、非常重要。(因為太重要了,用了三個非常,哈)

有個老師曾說過,有位心理學教授在一個大型學術會議上開講,他一開始請大家檢查一下手機最近一通電話是誰打的,然後他問說,請你們仔細想想,剛才在檢查時你暫停了呼吸的舉手,很多人想想後都舉手了。因為呼吸完全反應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所以在觀注呼吸時,可看出自己的心理狀態,容易去調整到自然的狀態,相對而言,我們之所以要修行、要調伏內心正是因為心不受我們所控制,一旦觀息有點進展了,慢慢去練習觀心,才不會被心追著跑,或追著心跑。

有些瑜伽書裏教人家練習打坐時看著眼前的一個符號,或一張圖像,我問過老師,都不建議這種做法,因為打坐到一定程度時,五感是閉絕的,所以一開始時就不要用外在感官的事物來當做觀注的目標比較好,再說,畢竟我們學習佛法就是要學向內看,而不是向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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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11

學佛筆記(十五):為什麼很多王子會出家

前不久在臉書看到以前曾分享過老爸說得玩笑話,他說窮人煩惱最少,因為窮人只要煩惱窮就好了,這話其實有點悲,但也令我聯想到另一件事。

剛開始接觸佛法時,讀了一行禪師的佛佗傳記,很多人都知道佛以前是一個王子,我發現地藏王普薩還有好多大成就者,也都是王子(古代印度一帶小小的王國很多)或王族出身,那時心裏不免覺得,他們什麼都享受過了,要錢有錢,要權有權,有皇家大院,有後宮三千,當然可以很瀟灑地說要放下一切俗物去修行啊,但是像我們一般小老百姓,就是只能陷在俗物中,為生存而努力呀。

後來我去柯槃寺上佛學入門班,我們組上有個同學是生物博士,她提到說,她跟她老公以前在紐約工作,後來被葡萄牙最有錢的家族找去,贊助他們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她們有兩個小孩,而且她才33歲,真的算是年紀輕輕就在家庭事業上都有一定程度的成就(如果有結婚有小孩也算成就的話),只是她總是覺得不快樂,大概就是像宗薩欽哲仁波切講得:總是覺得人生什麼地方不對勁。連她自己都說,以社會眼光來說,她的生活一切是那麼地如意,為何還總會覺得不快樂呢?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還好她老公對她很好,給她很多空間去嘗試、去調整,她的朋友看她活得不開心就帶她去藏傳佛學中心學靜坐,慢慢地情況好像有所好轉,她就是因為這樣才想說要好好地學一下佛法,才報名了這個入門班。

聽到她的故事我就在思考,是不是就是因為當你擁有了這些一般人所追求的事物後,還是發現無法得到真正的快樂,才會去問人生到底是什麼?而一般人只能陷在柴米油鹽中?想當初佛也不是這樣嗎?佛離開所有的榮華富貴後,以為單衣瓢食的苦行可以得到答案,結果發現還是不行,最後在菩提樹下證語了所謂的中道之路(the middle way),也因此佛祖初轉法輪講了四聖諦:苦、集、滅、道。我們要先能知苦,才有可能會對修行、對佛法有興趣。我有時會聽到同學竊竊私語說,佛教好奇怪喔,明明我們過得不錯啊,明明人生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啊,為何老師要說人生是苦呢?佛學講得苦到底是什麼意涵?

這是每一個對佛法有興趣的人應該要思惟的地方,為什麼人生是苦。我曾聽過達賴喇嘛尊者講課好幾次,每次開頭他總是會說,為什麼要修行,因為人人都想離苦得樂,那就得思考什麼是真正的快樂,如果有房子住、有美食吃就是快樂的話,這些快樂能持續多久?英文書稱一般世俗的快樂transitory happiness,我覺得transitory這個字好傳神!好比吃美食會讓你感到快樂,但一旦停止了吃的動作,這種快樂也就停止了,這一些美食所帶給你的快樂絕不可能延續到下一餐,反而還有可能會這個經驗,當下一個餐廳的食物不如你想像時,你覺得更失望。再說,如果吃美食真的是一件令你快樂的事,那不是吃越多會越快樂嗎?但如果你真的一直吃,最後會想吐吧。(好啦,這裏有點帶到空性的概念,不能再扯下去了)

我有個朋友旅行過幾十個國家(我猜他不會看我的網誌,哈哈,因為會看我網誌的人沒幾個),他有雙國藉,所以很多台灣人去不了的地方他都能去,他有很好的學歷、年紀輕輕就拿到非常非常高薪的工作,他的臉書永遠充滿了他征戰各地的豐功偉業,就是那種一分享馬上可以得到無數個讚的旅行經驗,但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跟我說,覺得生活好無趣,不知道要找些什麼事來做,然後過一陣子就會看到他又做了什麼事。做為一個旁觀者,我在他身上就看到佛說得那種苦,但我不知道他自己有沒有覺得?

我們很多人過日子的方式,就好像一個在沙灘上的人一樣,當我們在沙灘上走久了,會覺得陽光好刺眼、好曬人,想馬上鑽到涼亭下,然後我們走到涼亭下休息,一開始覺得鬆了一口氣,微風陣陣吹來,終於可以舒服了,但坐久了沒曬太陽又覺得太涼了,又想走到沙灘上曬曬太陽,就這樣反反覆覆,永遠不會有真正覺得安穩的一天,你說這是不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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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30

學佛筆記(十四):裘千仞輕功水上飄,真有其事?

去年五月我去了大吉嶺和鍚金朝聖,這兩個地方跟拉達克一樣,原來都不是印度的領土,幾百年前就有藏傳師父到這裏來傳佛法,這裏的商人也會去藏地做買賣貿易,曾讀過我們仁波切的傳記,他的前世原來就是行走於尼泊爾北部和藏地間的商人,所以有機會到處接受不同僧人的傳法。在鍚金首都最高處有個寺院,牆上的告示牌說1900年左右,這裏的方丈會飛,我看到覺得真神了,真有這麼一回事嗎?

後來我接二連三上了幾門課,聽同學說,某一位長住澳洲的老師上課曾講過一個故事,他說有次他搭機時遇到一位在澳洲很有名的巫師之類的人,那個人看到老師的僧袍問他的職業是什麼,老師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就說,跟您的職業頗為類似的,沒想到那位先生接著問說,那你也會飛囉?!老師連聲說,不會不會,我還沒到那個境界。

前天有分享到佛經裏有提到練所謂的禪定或止修(concentration meditation)可以達到五種神通,也有提到,修定不是佛家專門的法門,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人在修定的,我一直覺得,藏地會出很多大師跟他們的地理環境很有關係,他們對自然的感受比生活在人口密集處的人肯定多得多,澳洲的原住民也是生活在很廣闊的自然環境裏,到了現在這種時代,很多原住民視為普通的事物,一般人會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有門課我的小組裏有三個澳洲人,我跟他們提到這事,他們跟我說,在澳洲有一個很有名的紀錄片,就是介紹類似的故事,影像裏可以清楚地看到,明明你看到一個行動中的人似乎快要撞上你的車了,結果居然一轉眼他就到對街了,當我聽到這故事,以及前文那個常常會忽然不見的高僧,就聯想到如果這些真有其事的話,那麼裘千仞的輕功水上飄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結果沒想到有次老師就說,以佛法的觀點來看,耶穌在水上行走是完全說得通的!

我們一般人,很難想像人能飛得起來,或有飄移的可能性,有沒有可能是我們的思想限制了我們自己呢,不免又要提到以前我分享過,自閉症患者可能連最基本的獨立生活能力都不足,但卻有神奇的記憶力,可以把只看過二十分鐘的紐約天際圖一毫不差地畫下來,又是為什麼?在南印學瑜伽時,曾在咖啡店讀到一本書「曠野的聲音」,它就是一本發生在澳洲原住民的故事,強烈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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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十三):他能讀我的心,那還得了!

我的老師中有一位是全世界第一位女格西,之前我曾分享過跟她有關的故事「今天是你生命中最年輕的一天」https://www.facebook.com/notes/sophie-chen/今天是你生命中最年輕的一天/697344873617805

格西是藏傳格魯派中僧院系統的最高學位,老師是在達蘭薩拉的辯經學院得到這個學位的,她的老師就是這個學院的院長,想當然爾能當院長的肯定是修行已到一定境界的人。我要強調一下,其實一般的老師在講課時都不會特意去講一些聽來很神的事,但有時課堂討論的事情讓他們聯想到某些故事,他們才會提到他們的親身經歷,以前我沒分享這些事也是怕會有人以為我們上佛法課都在講一些什麼怪力亂神的事,因為這些事對像我這種比較鐵齒的人來說,真的會很懷疑的。

有次忘了因為何故,老師提到她的老師,約二十年前她因為自助旅行到了達蘭薩拉,因為一些因緣際會她起了出家的想法,有時僧侶們也會去尼泊爾朝聖或聽法,她的老師好幾次都跟她說應該去申請學生簽證,這樣她可以五年不用再辦簽證,但總是有事在忙她就沒刻意去辦,但有天老師很嚴肅地跟她說,你現在馬上就出發去辦簽證,立刻出發,不然就來不及了!平常很隨和的老師認真起來,她當然惟師命是從就下山去辦簽證,結果隔天尼泊爾發生政變,政府馬上公告不會再發學生簽證給任何人,她才知道為何她的老師會這麼堅持讓她前天趕快去辦。

另一個德國老師,他跟著一位高僧學習二十幾年,這位高僧近年長住在我們澳洲的一個中心,有時老師去澳洲時就會當他的翻譯,有次教到五毒,講到瞋(生氣),佛法裏說生氣的過害很大,生一次氣可以毀掉很多的功德。老師說有次在澳洲時,這位高僧主持一個法會,中間好像有什麼地方老師對自己不太滿意,心裏就很氣自己,但他一對自己生氣就知道這是不對的,想到今天的法會原本可以累積很多功德,結果可能就被自己一念之氣毀掉了,法會結束後有個問答時間,有些簡單問題,高僧卻花了很多時間說明,老師心裡覺得怪怪的,但還是很有耐心地幫他的老師翻譯。法會結束後,他尾隨高僧離開會場,高僧忽然轉身跟他說,現在你可以覺得功德圓滿了吧!

佛經裏有提到,修定(concentration meditation)可以達到五種神通(上篇文章有提到很多非佛教也有在修禪定的),包括:天眼通、天耳通、可以看到自己或別人的前世、可以在不同時空中移動,另外一個就是可以讀別人的心。當我讀到可以在不同時空中移動時,馬上想到小說裏的移形大法,或小叮噹的任意門,後來有次我讀我們梭巴仁波切的前傳時,他有提到他初到加德滿都時去拜訪一位當時世上最聞名的高僧之一,這位高僧最有名的事就是上一秒在跟你講話,下一秒就不見了!我想他就是有這種功力了吧

一般人待在某個中心時,如果仁波切正好也到這中心來住幾天,很多人都會去跟他的祕書要求能跟仁波切見面(當然不一定能見到),要求會面前要寫一封短信書明想跟仁波切求教的內容為何,我的同學曾問過我有沒有寫信去要求跟仁波切會談,我說:沒有啊,他能讀我的心,那還得了!

這其實是玩笑話,主要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跟他見面要問什麼問題,我聽說很多人會問他生活中的一些煩惱事,總覺得不能為了想見一面就沒事硬找事問吧,後來我才知道,有的人會請仁波切口授一些法門,或是念某一篇經文,學生們會錄下來聽,原來我錯過了一些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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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27

學佛筆記(十二):不吃不喝不睡?能活嗎?

在印度能學瑜伽的地方很多,2012年去了達蘭薩拉,單純是因為它是一個最接近西藏的地方,既然沒去成西藏就去流亡政府的所在地吧!

在達蘭薩拉的第一個月,我住在瑜伽中心裏,聽人家聊天才知道(沒錯,我很懶,我沒看Lonely Planet,完全不知道達蘭薩拉有什麼熱點)這個海拔兩千的山上有兩個著名的靜坐中心,幾乎可以說我所有的老師、助教、同學都去過那兩個中心,也強烈建議我一定要去,但我還是一點也沒有動心,反而是有次一群人在交流他們曾經在哪裏學習過瑜伽時,我對一件事特別有印象。他們聊到一個非常知名的大師,是一位女士,可惜名字我沒記得,這又是另一個沒作功課的後遺症,因為很多來印度學瑜伽的人對於這些大師的名字都是朗朗上口的,沒想到一位老師說曾跟著她做她的助理一段時間,很多人就問老師她真的都不太吃東西嗎(可見這是她有名的事跡),老師說真的是這樣呀,她有時會在等班機時會喝一杯咖啡,但她不是拿來提神的,只是想聞聞那個味道,坦白說,我當時聽到他們講那些事,我超懷疑的,就像我聽到佛法有84000個法門,意即佛給過84000次教授時,我心裏馬上計算,從佛悟道到死亡,就算一天給一個teaching也才不到兩萬天,怎能給到84000個法門,或許如同一些書上說的,越喜歡用邏輯思考的人,心越頑固,學習佛法越辛苦。但總之,我有個印象就是靜坐很強的人,好像不用吃太多東西。

這裏要說明一下,我們一般講得瑜伽是只是印度瑜伽中的體位法而已,印度傳統所謂的瑜伽包含體位法、呼吸法等,都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容易靜坐,且可以久坐,一般所謂的瑜伽士就是指那些在靜坐上已有高深修煉的人,瑜伽士不見得是佛教徒,但能被稱為高僧的,一般也都有一定靜坐的功力,在藏傳系統裏,也會稱他們為瑜伽士,我曾讀過聖嚴法師說,中國史上公認靜坐最高段的應該是老子。

後來我又回到達蘭薩拉的Tushita中心上課,有次課堂上,一位同學講到尼泊爾有一個十三歲左右的男孩,傳說他可以很久都不吃不喝不睡連續幾天禪修(還是幾個月??不記得了),馬上就有另外幾個同學呼應,看來這位男孩的事蹟也是眾所皆知,那麼有個英國來的女士就說了,BBC有派人來跟拍紀錄片十天,確定了這個傳說,但還是有民眾覺得可能是電視台搞鬼。到了那個時侯,我對這些事已經比較願意去思考它的可能性了,因為我同學也曾跟我說,他曾問過在雪洞禪修過十二年,最知名的西方女僧丹津·葩默,聽說她一天只睡三個鐘頭,是真的嗎?丹津·葩默回答說,當你的心裏沒什麼掛罣的時侯,你不需要那麼長的休息時間。另一方面,我們FPMT的精神導師梭巴仁波切就是一個最知名的瑜伽士,聽說他一天24小時可以打坐23小時,有一個老師上課時講到說,在佛法中,所有事都是相對的,連時間也是,這時他忽然閉上眼,笑了一下說,不過對仁波切來說,似乎沒有時間這回事。

這篇文章是純分享我的見聞,因為對一個像我這樣心很頑固的人而言,這些都是有助於我在走入佛法時,變得願意去思考各種可能性的過程,並不是想要宣揚靜坐或佛法可以讓你有什麼特異功能,因為靜坐本身也只是手段而已,佛祖並沒有發明靜坐(指一般的靜坐),靜坐對遠古時期生活在大自然中的人也許是一種很自然就會想去做的事,當然佛法裏或許有一些特殊的法門,藏地也有一些,世上其他宗教或非宗教也都有在做靜坐,相信他們也都有各自獨特的法門,楊定一醫師在他的「真原醫」一書裏就提到世上常見的靜坐有五十種(哇!),最常見的就是利用呼吸來修「定」。(focus or concentration meditation)

這本書開始講靜坐時,提到了一個哈佛大學做的實驗,他們找來三位藏傳師父,讓他們全身只剩一件單薄的短褲後進入禪修 ,接著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住三人身上倒下一大桶冰塊(寫到這忽然想到前陣子那個漸凍人活動),但他們發現,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回復到原來的體溫,這樣反覆了好幾次,實驗結束時,三人的體溫甚至比剛開始時還高。我手上沒本書,沒辦法查,但我印象中,楊醫師並沒有再說明為何這樣,我覺得這可能會讓一般不了解靜坐的人有所誤解,因為若我們去做一般的靜坐,正常情況之下,體溫只會慢慢降低一兩度,不會昇高。藏傳裏有練一種特殊的靜坐,會讓他們體溫昇高,我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中文說得拙火瑜伽,但我在書上看過,也曾聽老師講過,在西藏寺院裏,僧人喜歡玩一種遊戲,他們會在零下幾十度把身上的衣服脫到只剩褲子,光腳在雪地裏跑,看誰最晚把衣服穿回去,但這只練一般的靜坐是不能達到的。

有趣嗎?一般人要靜坐到這種可以不吃不喝不睡的程度,在現代生活模式下應該是非常困難的,但如果願意花時間去練習靜坐的話,如同楊醫師所說,對於我們的生理心理都能起到一定的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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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十一):尼泊爾加德滿都大佛塔裏有摩訶迦葉的舍利?



前兩天看到戴佩妮到了加德滿都的大佛塔拍了她的婚紗照,真的好棒,正巧今天又看到了這篇說明大佛塔來源的文章,有趣的是,裏面也提到我前幾天分享,觀世音菩薩發願要令一切眾生解脫世間的苦惱的故事,只是內容、重點都不太一樣。

這個大佛塔是世上最大的佛塔之一,我初次去加德滿都前就聽朋友說,看到這佛塔第一眼所許的願一定會實現,所以當我下了計程車,一步步要走向它時,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在看到它的那一剎那間,就馬上合掌說了我的心願。我所知道的故事版本跟這篇文意不太一樣。我記得養雞婦因為什麼緣故希望蓋一座大佛塔,她請國王給她一塊土地,國王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她的要求,就隨便指著旁邊的一隻牛說,你把那隻牛的皮剝下來後皮有多大,我就給你多大的地,原本國王以為一隻牛的皮不會太大吧,沒想到婦人很有耐心的剝下皮後一寸寸地去延展那張皮,最後把它變成了現在佛塔的面積,這座佛塔繞一圈也要幾分鐘,可見它的面積多大。老實說,聽到這故事時,我心想為了一座佛塔而殺生,是佛會做的事嗎?好像有點畫錯重點了,哈。重點是在發願這件事,非常重要,之前在中心時,我們每天都會念幾段祈禱文,人在祈禱時,能量會變好,這已經被證實了。我最喜歡的祈禱文有兩個,一個是寂天菩薩所著的《入菩薩行論》中的一段祈禱文,連尊者都說他每天都會念這一篇,另一個應該就是中文的普賢行願品。

這篇故事裏提到佛塔裏有大伽葉的舍利,就是摩訶迦葉,漢傳尊為禪宗初祖,他最名的故事就是拈花微笑。我曾聽過一個故事,佛逝前把他的僧袈跟摩訶迦葉的交換,佛在世時沒寫過一本書,摩訶迦葉在佛逝後為避免佛的教法無法傳世,主持了第一次的集結,找來了五百個阿羅漢,把他們所聽聞的佛法記載下來,之後摩訶迦葉就走進某個山洞禪修,因為他要等到彌勒佛出現時,再把佛的僧袈傳給彌勒佛。很有趣吧,是說人真的能活那麼久嗎?還是說什麼才叫做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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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十):無常教給我的是...

上次看柯P的某個演講講到一個我上課聽過的故事。

在佛的時代,有個婦人的小孩因故死亡,她終日抱著已死的小孩哭泣不已,一個好心人跟她說,聽說有位叫做佛(Buddha=覺悟者)的師父很厲害,搞不好他能救活你的小孩哦。婦人就抱著小孩到了佛的面前,佛跟她說,我可以幫你,但你得先去鎮上一戶人家求到一把豆子,我才能幫你,重點是,這戶人家家中必須沒有死過人,婦人就到鎮上找了一戶人家問說可否給她一把豆子,他們說好呀,婦人又問說,你家裏有死過人嗎,他們說我爸爸兩年前去世,就這樣只好再找下一家,可是後來她發現,所有的人家都遭遇過死世,爸爸、媽媽、兄弟姐妹、叔叔等其他家人,沒有一戶可以倖免。

婦人傷心地回到佛的面前,佛跟他說了,你現在知道死亡是沒有人可以避免的了吧,這故事就很俗氣地結束在,婦人終於想通死亡是無法逃避的,只有利用有限的人生好好修行,才能得到長住的安樂。我每次看到類似的故事都在想說,一般人會因為這種故事而得到啟發嗎?就對佛法有興趣嗎?不過賈伯斯曾說:Death is the destination we all share ,就比較多人聽得進去,但是一般人即使都知道這個真理,但我們卻活得好像我們永遠都不會死一樣。

中文裏有句話「人生無常」,一般人講這句話時不見得有意識到這是一個佛法中最基本的觀念,一般我們講這句話都是在家人或朋友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時,但佛說的無常指的是「變」,變的本身沒有好壞之分,死亡是最大的變,是肉眼可見的,但像變老或四季變化也是變,但今天和昨天的差別就沒那麼明顯。一般人講無常後多半接著說,所以說要活在當下,這當然是無常的的意涵之一,但活在當下到底是指什麼境界,我們有仔細想過嗎?

以前我有個心願,到了四十歲時要給自己放大假去環遊世界,2010年十月結束上海工作回到台灣來很幸運地找到另一份工作,但不出半年我發現公司的團隊非常不OK,想到2010年底冰島火山以致歐洲航班大亂,2011年三月發生日本三一一,當時我就是想說,現在能做的事就不要等了,這世界變化的比我們想像的快,才因此決定提前到36歲來完成這個心願。

但佛說得無常意涵更深遠,如果認知到世界萬物多半有無常的性質,一定會改變,對很多事的執著會減輕,今天你欲得而不可得的東西,你知道他始終會變的,不是那麼絕對的,你還執著個什麼勁呢?有時人即使得到他想要的,不管是一個女人或一台跑車,又會為了她而傷神,得到了又怕她會變,得到了更高的職務,也要擔心公司有什變化,有時就是那種自己嚇自己的心情讓我們無法充分地活在當下,因為當你擁有時,你還是在害怕,那如果你知道「變」是必然的,比如說另一半,就算他不變心,也會變老,最後也可能會先你而死。同樣的道理,如果今天我們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我們覺得過不去、很痛苦,就想想無常,想想這些都是暫時的,也會比較好過一點。

我們該感恩無常,就是因為世物具有無常的性質才讓改變成為可能的,無常讓不可能變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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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9

學佛筆記(九):廣州機場巧遇自澳洲來台灣中台禪寺禪修的北京男子

前天分享看Life of Pi有感時聊到「信心」這件事,就讓我想到另一個故事。去年十二月中,結束了在印度尼泊爾大半年的學習行程,從加德滿都回台北時一波三折,一趟旅程居然因班機延誤,分別在加德滿都和廣州機場多留一晚,在廣州旅館上了接駁車,車上只有我和另一名男子,他很客氣問我是去台灣的嗎,原來這來自北京住在澳洲的男子和他老婆因為兩年持續不斷地上了當地中台禪寺菩提道次第廣論的課程,因此獲得中台的補助到台灣旅行兩週旅行兼禪修。我跟他說到在台灣上廣論的佛學機構很多,但我還真不知道中台禪寺也有在上,而且還推廣到了海外,真的好有心,我問他上課情形如何,他提到能持續兩年上完的人確實不多,他說他能持續下去是因為他曾經歷兩件事讓他對佛法很有信心。


第一件是關於他去西藏拜訪一位師父,好像這位師父給了他什麼東西,很靈地幫到他什麼忙,但我不太記得細節就不亂講了,第二件事就有趣了。他說幾年前家中一位長輩過世後,其他長輩把這個人的大體放在家裡,請來幾位藏傳師父幫他頌經,直到幾天後大體的眼睛、鼻子、耳朵等等流出黑色的血,師父才結束了頌經,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師父們念得是什麼經,但師父說這位長輩已經到比較好的地方,他們也就安心了。


我跟他說曾在書上讀到,藏傳師父會修習一種叫做POWA的心法,這種心法可以讓他們在死亡過程中把意識移到比較好的地方,比如某某淨土,我估計這種心法要練到有效可能道行也要很高了,一般人不會POWA的,在瀕死或死亡過後就只能請師父們頌一些經文,協助意識在死世過程中能走向比較好的地方。我曾跟一位在中台上課很久的台中朋友聊到這事,她說漢傳系統在死亡過程也會念一種經,但我不記得是什麼經了,有人可以告訴我嗎?她的奶奶臥病在家很久,當家人發現奶奶快走的時侯,她曾希望按照佛法中所說的,不要去動到奶奶的身體,並在她身邊頌那部經文以幫助她的奶奶,但其他家人不同意,家人把奶奶送進醫院,待奶奶過世後才將大體移回家,她在守靈時念得就是那個經文,朋友覺得有點遺憾,我安慰她說,做你能做的,做到最好,那也就夠了。


去年大半年裏上了幾門課,其中至少有三門都有談到佛經裏描述的死亡過程,而且在入門班就有學到,可見藏傳有多重視修行人對死亡過程的了解,佛法對死亡的定義是意識離開身體的那一刻,而這一刻並不是現在醫學技術可以去測出來的,簡單講就是醫學上說你斷氣了,心跳沒了就死了,但佛學上不這麼定義,這也就是為何習佛的人會希望在家人被依一般常識認定為死亡後,至少三天不要去動到大體,因為在這「黃金時刻」,還有一些功課可以做的。


佛法的修行裏觀想死亡是很重要的功課,有一種是用觀想死亡來體驗無常,而另一種觀想死亡則是用來熟習死亡過程的種種跡象,這個改日再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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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2/18

學佛筆記(八):能解答你生命中最大問題的藥

如果有一種藥,吃了之後你生命中所有的問題都能得到解答,你會想吃嗎?

這幾個月有些網站迅速竄紅,臉書上分享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一些聳動標題如「醫學界不敢告訴你的事」、「看完~~我震驚了」,但我一般不太看這些網站的文章,因為少數看過的幾篇健康類文章,其論點都讓我非常的懷疑,那些文章下方也有很多人提出反駁的看法,有天看到一個標題我才又好奇點進去看,標題好像是說一個讓美國不敢上市的藥,我看了第一段大概是在說在亞馬遜河流域有種藥,吃了可以打開天眼通,可以連結到第三隻眼,作者似乎在批判說,如果這種藥不能上市,那為何像某某某會影響神經系統的藥卻可以上市呢,不過我只很快地看了第一段就沒再看下去。

時間回到去年四月,我來到加德滿都的柯槃寺參加佛學入門課,每天有個小組討論時間討論當天上課的一些佛學概念,我這組其他九人都是歐洲人,有些人在歐洲已有禪修經驗,也有背包客只是好奇而來,有些佛學概念對西方人來說是非常難以接受的,比如「意識」會不斷地延續下去,就是所謂輪迴,此生我們為人,這個人身只是這個意識的載體,但那些願意考慮接受這個概念的人,難免就會想問,如果我們有無數個前世,那麼為何我們不記得呢?

上圖:很多遊客到了達蘭薩拉或加德滿都都會去看一下藏醫,來自高原的藏藥對旅人也有一種神密的吸引力


我不知道一般人如果聽到「天眼通」或「第三隻眼」這些名詞會想到的什麼?是指可以看到記憶深處嗎?有次小組討論時,有位女士說她原本在一個禪修中心學打坐學了幾年了,但她還是覺得不快樂,她沒說為何不快樂,我們也沒問,她覺得這些修行沒有解決到她的問題,那時已上了幾天課了,從她的分享可以感覺到,她似乎也覺得這個課對她的幫助不大,有天不知討論到什麼主題時,她忽然說她曾去過亞馬遜河流域,在巫師指導下吃了一種藥,有一半同學馬上問她怎麼樣,吃了什麼感覺,看來他們本來就有聽過這種藥,他們跟我說這種藥吃下去,就可以得到人生中最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有同學問說,妳有得到妳要的答案嗎?她說有,同學問她問了什麼,但她沒說。

這件事讓我印象深刻,因為我一直在想,她已經知道人生中最大問題的答案,為何還是不太快樂呢?我在這段期間認識了一個墨西哥朋友,他是個生物學家,因此從大學就常到墨西哥偏遠地區常住,有很多機會跟當地原住民交流,他跟我說墨西哥的原住民也有類似的藥,而且他就吃過,我笑說那該不會像是迷幻藥吧,他笑說,相信我,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的人吃迷幻藥或毒品吃得比墨西哥人還多,然後他說迷幻藥吃了以後比較像是晃神,看到的世界會浮動,然後他拍著桌子說,那種「生命之藥」吃了以後所看到的東西as solid as this table!就像這桌子一樣真實,所看到的是實實在在的世界。

我的同學及我的朋友都說,這種藥只能在巫師的指導下使用,若使用不當,有可能就回不來了,這就是為什麼那篇文章我沒再看下去,假使我們相信這種藥真的有一些特殊功效,也不可能是所有醫生都可以開的處方藥吧?

把曾看過的一些書拼湊起來,我的感覺是六七十年代,也就是嬉皮時代,因為幾個因素,讓很多西方人(包括批頭四和賈伯斯)跑到印度來尋找心靈導師:一、眾多藏傳高僧流亡到西方,把「神祕」的藏傳佛教帶入西方,一般人有一種西藏高僧靜坐很厲害的印象,而這些高僧又很「神」;二、諸如「一個瑜伽行者的自傳」類的書盛行,有些人看了這類的書以後,很嚮往那種靈修者的精神體驗;三、嬉皮用藥很多,像LSD(請自行google)這種藥就會讓人產生一種誤以為自己悟道了的幻覺,我不確定是不是為它會讓服用者誤以為自己有out of body experience(意識脫離身體),但總之這些讓人們對靜坐開始產生興趣,我們FPMT的柯槃寺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兩位lama因應很多西方人想學習靜坐或佛學的要求而在1969年成立的。

我曾聽說在Lama Yeshe還在世時,有個嬉皮學生曾在課堂上問他,是不是修習了佛法以後就可以有這種out of body經驗,想做啥就做啥,甚至可以放肆地做愛(註),結果Lama說,如果佛法是這樣的話,你本來不就在過這種生活了嗎?幹嘛跑來這裏?

靜坐的好處大家可以去看真原醫這本書,但學佛的人應該都知道,靜坐在整個修行裏只是一種方法,不是學佛的目的。

註:這個問題或許是因為該學生對密宗有所誤解,也誤以為有些高僧能夠控制自己的意識流動就表示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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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七):看Life of Pi有感

看Life of Pi時想到一個佛法裏的故事。

上圖:東非桑名巴小島北邊的Kendwa海灘


觀世音菩薩曾經許願要解救在六道裏輪迴的眾生,因為眾生都有佛性,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不懈地引導眾生修行,眾生就有機會能脫離永世輪迴之苦,因此他從六道裏最低的地獄道開始工作,確定地獄道裏的眾生被清除一空後,才到餓鬼道、畜生道繼續工作,他進入人道後不知因何想回過頭去看前面的地獄道、餓鬼道及畜生道,發現怎麼那幾道又充滿了眾生(大概可以理解為,同時間不斷有人因為業的作用又墜入這幾道),在那一剎時他懷疑自己原來的心願真的有可能完成嗎?如果不能的話眾生就得在六道裏不斷地輪迴,就在他因為心生懷疑而產生極度的悲心的這一刻,他的身體碎成千萬片,掉入各個不同道裏,還好諸佛被他的心所感動,把他的身體一片片找回、補齊,據說這就是千手千眼觀世音的由來。

這故事的細節我或許記得不太正確,很懂佛法的人就別介意,我只是想到,人生就像Pi在海上駕船,有時風平浪靜、晴空萬里,有時驚濤駭浪、險象環生,如果我們在波濤洶湧時就對我們在風平浪靜時所懷抱的信念(信仰)或理想有所動搖或懷疑,那我們就永遠看不見奇蹟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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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六):愛與情感關係 by 宗薩欽哲仁波切


宗薩仁波切講授於新加坡 (這不是我的筆記哦,只是我看過的文章裏算是非常喜歡的一章,特別分享出來。)

我們今天要談談情感關係和愛,我可能不是談論這個話題的適合人選,但從另一方面而言,或許我正是合適的人。我有很多老師,我從他們那裡接受教導,可以說,他們真的就是佛陀本人--他們的仁慈、悲心和寬容。在藏傳佛教傳統中,認為上師會有許多不同化現。所以-在此背景下--也許你們有些人會覺得聽起來有點不舒服,但我會說,我也從自己曾經瘋狂愛上的一個女孩身上,學到了非常珍貴且令人有所醒悟的東西。 

昨晚我試著打電話給她,想問是否可以提到她的名字,但是她沒接電話。所以現在我能說的只是:她是荷蘭人,非常美,性格自由奔放,她的父母是有如波西米亞人的嬉皮。這是我二十歲出頭時的事情。在得到我的主要上師許可後,我決定去倫敦學習。生平第一次,我離開傳統的環境--像是織錦桌布、高高的法座、侍者等,基本上,從某一方面來看,那幾乎是如同天神般的生活。 
我獨自一人前往倫敦。我必須學習很多東西,例如如何做早餐。有一次我去超市時,差點買了貓糧,以為那是給人吃的,這可是一個很大的教訓。實際上,恕我直言,許多年輕一代的上師和仁波切--受人尊敬的高階喇嘛,他們都應該經歷這些。我會建議,這應該作為仁波切培訓課程的一部分,他們應該去談戀愛。當然,他們應該烤吐司、去超市購物等等。但是,他們應該墜入愛河,然後這個女孩應該拒絕他們,因為那時他們才會知道什麼是苦。 

在那之前,當談到苦的真理(苦諦)時,我們總是在講書上寫的東西,像老、病、死等,都是很抽象的東西。大多數上師並不知道支付帳單,或生活在現代社會的壓力意味著什麼。我學到很多東西,但最重要的是,我從這個女孩學到了許多。我想我當時處於瘋狂戀愛中,而她的個性非常自由自在,真的極其奔放。她在嬉皮社區中長大。有一次我們坐地鐵時,她指著一位普通乘客,輕推我問說:“你覺得那個男孩怎麼樣?”沒過多久,她就和他聊了起來;幾天後,他們就在一起了,只是一、兩晚;不久後,她又拋棄他。她用自己的方式對我忠實,但是這非常痛苦。我是一個上師,應該教授自由自在、不執著、做你想做的一切,而這個無時無刻歡喜快活的女孩,卻給予我非常珍貴的教導。我必須視她為使我覺醒的上師之一--是如此的特別。因此我想,就某些方面來說,或許我能談談情感關係。 

我肯定,你們當中很多人都知道,在佛教裡我們會談慈心和悲心。但是,那種慈心和我們這次要討論的愛不一樣。在佛教裡,特別是大乘佛教,實際上不僅在大乘佛教,我們會講慈和悲。佛教中教導的這種“慈”,是所謂的“無量慈心“。你們當中熟悉佛教“四無量心“概念的人,會知道這個“慈“。事實上,在四無量心的修持中,第一個介紹的就是“慈“。這個“慈“的定義是:願一切有情眾生安樂,而且具有“聚集安樂之因“的意思。這種慈的物件是一切有情眾生,因此是無量無邊的物件。這種慈沒有個人的目的,因此,從意圖的觀點看來,也是無量的。這種慈的目標不僅是要獲得世俗意義上的快樂,其真正目標是真實的安樂,亦即證悟。換句話說,是要從迷妄之網中覺醒,這又意味著它是無量的,或者說,它不局限於一般概念中的愛。 
有一部韓國電影--韓國人非常擅長愛情故事。我不記得片名和導演,是我很久以前看的,相當好的一部電影。關於一個男僕和一個女僕:男僕來自一個家庭,女僕則是另一個家庭的傭人,他們都在非常富有的家庭裡服務。這兩個人瘋狂地相愛,而這兩家人都喜歡旅行,不常在家,所以實際上住在房子裡的人是這個女僕和男僕。他們用他們老闆的房子見面--這麼做可能不對--他們使用花、那些很大的床、香檳、葡萄酒杯、燭光晚餐等等,所有的一切。所以他們的做愛和關係是發生在一個借來的地方。 
我們對寵物狗、寵物貓的愛,比對我們人類"寵物"的愛,成功得多。狗不會說話。我的意思是,它們會說,但我們不理解。它們會做些像是搖尾巴等等的少數事情,但不複雜。然而我們的伴侶,他們卻會說話。當然,聽不聽在於你。這是一個大題目:溝通。我才剛告訴我的一些朋友說,不存在溝通這一回事。實際上,這是偉大的甯瑪上師吉美林巴說的。他說:“我們一思考,就是迷惑;我們一開口,就是矛盾。“
在情感關係中,也是如此。當兩人相愛時,他們可能以為自己在分享這個絕妙至樂的時刻,然而雙方所聽到、經歷到、看到的,不過是自己個人版本的樂、苦或任何其他感受。當然,我們現在進入相當深的佛教心理學中,而我想闡明此點的原因是關於溝通。在情感關係中,溝通恰巧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對嗎?這就是為何我認為情感治療師在某種程度上能夠幫你,但無法完全幫到你。如果有成功的誤解發生在兩個伴侶之間,接著他們雇用另一個人,希望這個人聆聽並有不成功的誤解,然後這個心理治療師或心理學家再給出他自己的建議。很多時候,這行不通。但這就是人類的心態,我們有這個修補東西的習慣。我們喜歡修東西,我們喜歡修補東西,像是更新你的電腦軟體,那是一種比較有趣的修理東西。當然,它是個痛苦,但也是種樂趣。“讓我們下載情感關係版“,這就是我們在自己生命中增添事物的方式,就是借由下載一種新的思維方式。 
自由,要給予空間和自由。我想,這其實很重要。即使你擁有一段真正不錯的關係,我也會建議你每天至少離開你的丈夫、妻子或男女朋友一小時的時間,不講話,不發短信,不溝通,什麼都不做。我想這會有幫助。 


我必須告訴你們,其實佛教並沒有教導我們所想要討論的。這就是為什麼我總認為佛教不會有很大的發展。佛教是關於真理或實相,而實相是人們一般不太感興趣的東西。佛教談論無常、幻相等東西,也沒有太多人對那些感興趣。如果我們閱讀佛經或釋論,其中沒有提到有關結婚儀式,這就是為什麼佛教徒沒有結婚儀式。這是真的!有很多傳統的佛教徒正轉變成基督徒,例如在韓國、日本等地,就是因為佛教沒有一個好的結婚儀式。穿著結婚禮服、手持花束、音樂等等,這些是很美好的事,它們都很重要,但佛教徒沒有這些。 

我實際上正試著收集一些想法,以創造出某種佛教婚禮。然而如果我真的用正宗方式來做,會行不通。若是那麼做,當一對新人在我面前時,我會說:“嗯,你們知道的,世事無常,或許幾天後就持續不下去了。“佛教徒更可能有一個離婚儀式。因此沒人教我們將愛和情感關係當成需要建立的一種制度。當然,佛教教法裡是有教導“愛和情感關係“的這種“愛“,但是,是以作為一個問題被教授的,而不是作為一個你需要建立的東西。佛教徒談到愛和情感關係時,總是帶有一點懷疑的態度。明白嗎?但是當然佛教徒知道,無論如何,人們仍然會不斷墜入愛河,人們仍然會結婚,仍然會為情感關係而努力。所以,我們是可以對如何擁有合適的愛和情感關係給出一些建議,而且我猜會有一些關於性的問題。我們會將其與一些佛教智慧作連結,這就是今天我們試圖要討論的。 


從很多方面,我們的愛和情感關係有點類似那樣,而這就是佛教智慧起作用的地方。我們全都依賴於條件或境緣,沒有人能控制所有的事。先不說外在的事,我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下一分鐘的感受和想法。當它來了,它就來了。然後,它就吹動你、拉扯你、打倒你。我們其實都在因緣條件的限制中,如此具依賴性。而事情並沒有變得比較容易,現代生活和基礎設施促使我們更加依賴各種不同事物。你伴侶的拒絕,可能通過短信立即傳送過來。在過去,可能得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走過來看你,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再如此。我們的情緒、緊張的生活,如同坐過山車一樣。 
我們被緣所控制著。當我們試圖擁有愛情、浪漫、燭光晚餐和情感關係時,其中的一切都依賴於其他許多事物,能夠意識到這一點會很好。現在稍微想想,這是相當好的一個認知。因為愛情和情感關係的最大問題之一,就是“把事情視為理所當然“。當兩個人相遇,第一周或第二周時,美妙極了。然後幾個月之後,或者對那些慢性子的人而言,一年之後,由於壓力、責任、沮喪等各種情況,你最終視一切為理所當然。如果你的伴侶有每半小時給你發一次短信的習慣,有一天可能因為腹瀉或其他事情而忘了發短信給你,這就讓你煩惱,令你心煩,然後會有“為什麼沒發短信?發生了什麼事?“這種問題出現。 

因此我們應該有這樣的覺知,認清自己是如此依賴因和緣。這種覺知或許會創造出空間和界限,但根本上,這導向另一個要點:愛情和想要擁有一段感情的願望,極大程度上是基於不安全感--當被對方所愛的這個想法令你感到滿足時,愛情才成為一段完整的愛情。 

我有時會寫電影劇本,可以寫的電影題材很多,像是喜劇、驚悚片等等,但是浪漫愛情片非常有趣。如果你想撰寫一部浪漫電影,讓戀情失敗才會成功。唯有愛情不成功時,影片才會賣座。這很有趣。如果你看看所有偉大的浪漫故事,像《羅密歐與茱麗葉》,我們愛它的唯一理由就是它是悲劇。所以,愛情必須是悲慘的。 


沒有溝通這回事。只有兩種事情:“成功的誤解“和“不成功的誤解“。當你有“不成功的誤解“時,你擁有一段美好時光。只有當這種理解不起作用時,你才會開心。伴侶之間的溝通非常困難。 

我們不知道伴侶在臆想、期望或害怕的是什麼,我們只能基於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稍做猜測,但是情緒、我們的心情就像天氣,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物而時時變化著--荷爾蒙、茶裡放太多糖--有無窮無盡的因和緣。我們之前提到過:我們是如此依賴外緣,我們受緣所控制。 

我們稍後會再回來談溝通。但首先,如果我們有溝通方面的問題,那麼我們如何能分享事物?這是一個大課題。如你們所知,情感關係中的一切都是關於分享。現在我會說一些有關分享的佛教智慧或佛教的理解。在佛教中,沒有分享這回事。我們可以假設,你們都正看著同樣的花,與我看著的是完全同一朵花。但那只是個假設。我永遠看不到你所見到的,不僅是方向和顏色,也包括你對這朵花的想法和這朵花所附帶的一切。 

這是個人的體驗。你可以盡全力向人描述這個體驗,而這個人、你的伴侶是在假定他正看著同樣的東西。佛教中非常強調這點。如果你讀佛教經典,像是佛經,經文總是以“如是我聞“、“一時,佛在這裡或那裡“等等作開頭。“如是我聞“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聲明,因為阿難是在說:“我不知道他說什麼,但這是我所聽到的。“ 


我會讓你們提問,不過還有幾個東西是我需要說的。在情感關係的戲碼裡,有一個非常有力的心理因素破壞了我們的感情。你們知道是什麼嗎?就是必須示好的負擔。像是開門、幫忙披上外套、“你冷嗎?“、“你熱嗎?“、“你餓嗎?“、“你想來點這個嗎?“等等,需要示好的負擔,那多次扼殺一段感情,而你依然企圖示好,你試圖成為開門和做那一切事情的好人。如果你是男士,小便前,你會掀起馬桶座墊,對吧?如果你是男士,完事後,你把馬桶座墊放下。像這類的事,這所有的微小細節,在這個過程中,你已經教導你的伴侶這是她應該預期的。而有一天,你要是沒有做到,接著就是開始這一連串的溝通了。 
但是,不安全感還是不會放手。我是不是應該告訴你們不安全感的其中一個最大象徵是什麼?就是交換戒指。我們人類可以如此荒謬。然後去法庭簽字:“我們結婚了“。這基本上是不安全感的話語,是不安全感在表達它們自己。實際上,我想“婚姻“這個詞應該改變,“婚姻“是過時的用語,是上世紀的字眼。我想你們真的應該稱它為“公司“,為了經濟考量,以及或許是為了製造小孩的緣故。由此,我想你們若少些期待,可能關係會好些。它會是一間公司,丈夫和妻子是公司的股東,因而你們可以召開合適的會議,有不同意、同意等等的那一切。但無論如何,這些是不安全感的徵象。 

你們可能會以為我是反對愛情和情感關係的人,並非如此。實際上,我完全贊同那些。無論如何,當業風吹起時,如果你不夠強壯,而是像風中的羽毛,那麼無論風吹到哪裡,你就會到哪裡。我肯定你們當中很多人認為自己有所掌控;你們會想,“現在我已經人過中年,不再有機會上演情感關係和愛情這種愚蠢遊戲。“你可能會這麼想,但你無法知道,業風可能從最料想不到的地方吹來,像是玻利維亞或盧安達。業風可能吹向你,而下一刻你就發現自己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瘋狂地、真正深摯地、從頭到腳地愛上了一個盧安達、玻利維亞或智利人。這可能發生,你無法知道。對我也一樣,真的。 

在我的傳統、在我所屬的傳承中--也不真的是傳承,更像是這傳承的習俗--我可以結婚。當我十七歲左右時,有些人在談論我應該結婚,人們還確實建議了新娘的人選。在遇到那位荷蘭女孩之前,我自認為是非常自由自在的人,特別是當我十七、八歲的時候,我往往覺得情感關係和愛情是非常令人做嘔的事。我在一個寺院中長大並接受教育,寺院中有許多出家的僧人,我猜也許是出於這樣的影響。於是我去我父親那裡。我父親相當獨特,他自己也是一位修行者。我問他:“我想我會出家受戒,我想要成為一名僧人。“他看著我,說:“好,做你想做的。但是如果你要我在結婚和出家之間做選擇,兩者一樣困難。“他還說:“至少在婚姻的狀況裡,你的偽善會少一些。”我認為那是非常好的建議。 

所以,我不是反對情感關係。很多時候,我們基本上缺乏的是客觀;我們被困住,我們陷入某種價值觀裡。這是一個大課題,特別是在我們的社會裡、在亞洲社會裡。我知道有很多亞洲、華裔的女孩,到她們約二十五歲時,她們有著極大的壓力,因為她們身處於這個社會中,整個社會都會盯著她們質問說:“你怎麼還不結婚?“我真的很同情她們,因為她們的父母、老一代人很重視婚姻體系,但世界在很多不同的層面都已經改變了。在這個現代社會,正如我們想要擁有情感關係,我們也想要尋歡作樂,我們想要開派對,想要聚在一起,我們想要摩肩擦踵和摩擦身體的其他部位,但同時我們又令自己變得非常疏離。 

疏離感發生在各個層面上。過去的家庭裡沒有電視,所以他們被迫在一起吃飯,其中多少有一些感情在裡面。現在的家庭成員則待在不同的房間裡,在各自房間內的個人電視機上,觀看自己喜歡的節目。我們用不同的方式孤立自己,像臉書(Facebook)、推特(Twitter),而它非常快速,如同寬頻。當然它也很昂貴,花費很大。兩性關係在情感上無疑是代價高昂的,甚至在財務上也可能非常昂貴。女生又有結婚這種壓力,尤其是在這個特定社會中。但是,這一切都能幫助我們維持客觀。我確定,包括我自己在內,我們最終的作為會和今天所談論的這一切相反。但是,對我們的生命具有客觀見解會是件好事。 

而且在理想上,如果我們提醒自己這個事實,我們就不會全然失望。我記得給過這個例子:我們的生命就像試圖把三個草莓豎著摞起來;就是把一個草莓放在第一個草莓上,然後嘗試把另一個草莓放在第二個草莓上。這行不通,因為它們很滑,而且形狀怪異。而問題在於,第二個草莓會有片刻立在第一個草莓上,這帶給我們一些希望,認為它也許行得通。但總的來說,生命永遠行不通,總會失敗。你們年輕一代的人或許沒有這樣的意識,但是老一代人知道,有多少次我們試著修補事情以擁有“從此幸福快樂“的寶萊塢式體驗。我們無數次嘗試擁有那種體驗,但是從來沒有真正成功過。 

然而我也想說--很抱歉我跳來跳去,但是我想到什麼就必須說什麼,不然我會忘記--一個人也不應該懼怕情感關係。如果有一段感情從一個非常奇怪的角落來到你身邊,如果它出現在你面前,你應該有自信,並且接受它,讓生命流動。我真的碰過一些五十多歲的人,男女都有,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受到年輕人的愛慕,而他們變得驚慌失措,非常不安。他們內心感到快樂,但他們同時也擔憂:“我不再好看,我看起來松垮垮的。” 

當業風吹起時......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我不能說名字,這位的名字我絕對不能提。在我七、八歲的時候,我強烈地愛上一位仁波切的母親,她那時大約四十五歲,我非常強烈地迷戀她。我記得很清楚,如果有人在那位仁波切、也就是她兒子旁邊和她說話,我會感到很嫉妒,會想:“這個傢伙在搞什麼?“在很多時日裡,我會編造與她一起生活的故事。這非常荒謬,不是嗎?當然,她從來不知道這些。但我必須說,她非常美。你們有很多人認識這位元仁波切,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們她的名字,不然我真的會失業。 

這也可能發生在你身上,因為一切都取決於境緣。出於同樣的原因,你也不應該盲目地重視情感關係的價值。出於同樣的原因,當感情出現時,你也不應該懼怕情感關係。當然,如果你發現這個人很差,不是你的類型,那麼你應當委婉地或直接地避開這個人。然而如果你看到這個人時,會心慌意亂,心如小鹿亂撞,那麼不管如何,就去試試。但是從第一天起,就要確保你不會被期待和希望所束縛。從第一天開始,如果你這麼做,我想你會擁有不錯的情感關係。 

我之前對你們講過佛教的婚禮。對即將結婚的新人,如果教士說:“我們永遠不知道你們兩人會發生什麼事,你們甚至可能今晚就會分手。“如此表達,或許不是個壞主意。它可能聽起來非常不吉祥,也許會讓一些過度保護的父母擔憂,但是談及分離的真實性與所謂婚姻和情感關係的脆弱性,這也許不是個壞點子。 

總之,現在談一些更實際的。假設你已經有男女朋友或者丈夫妻子,基本上你已經被卡住了,那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在我們經過這些討論之後,我們應該繼續下去,還是應該成為僧人?如果你已經有伴侶,我想重要的是要記住:在佛教中,特別是在大乘佛教中,修行的核心目的是令一切有情眾生獲得解脫。解脫基本上意味著自由。很多時候,給予一切有情眾生自由有點像造一個通天梯,幾乎是抽象的、不可想像的。一切有情眾生?我的鄰居也許有可能;或者幾百人,也許有可能。但是一切有情眾生?那有點多,是很抽象的。不過,即或我們不能令一切有情眾生解脫和給予他們自由,但至少我們能從給予自己的伴侶解脫和自由開始,從給予丈夫、妻子解脫和自由開始。這是非常實際的建議。當我們處於情感關係中時,很多時候,我們是在掐著對方,令彼此窒息。你的丈夫、妻子、男友、女友正在給誰發短信?和他或她混在一起的人是誰? 


最後,在開始提問前,我要以此做總結:釋迦牟尼佛曾親口說過,我們全都應該視我們的生命、我們所謂的家庭生活為一種“種康“(藏文)的體驗,基本上意思就是旅店。在大旅店裡,人們登記入住,然後付帳離開。正是如此;我們的生活就像那樣:新朋友入住,老朋友離開。這是個令人讚歎的教授,因為我們的生活就是如此。如果你能看透這一點,這正是暫時性的美妙之處。暫時的東西非常好,非常令人喜樂,非常美。當事情停滯,變成永久時,就會發臭。你應該這麼想:與你丈夫、妻子、男女朋友在一起的這一生,非常短暫。即使你們在還呼吸著的這一生中可能不會分手,但遲早有一天你會死去。當你死去時,你們就分開了。在你死後,可能有三天你會記得妻子或丈夫的名字。但是到第四天或第五天時,你只會記得半個名字。到差不多第十天時,你甚至不記得他是他,還是她是她,或者他是她,或她是他。到大約第二十天時,你甚至不記得那是個人類。接著,下一生的力量在不知不覺間開始擴展。例如,如果你即將投生為鳥,你的愛情和喜好--想要一直嗅著你男女朋友的氣味,這會被看到一隻蟲子所引發的饑餓感取代;因為現在你即將成為一隻鳥,你會想做飛翔之類的事情。到那時,你所謂的深愛的丈夫、妻子、男友、女友,那一章就結束了。而下一次,當你看到你的前妻或前男女朋友時,你也許是轉生為一隻鴿子,當你坐在他們面前吃麵包碎片時,你甚至不會注意到他們,而他或她也不會注意到你。我們就是如此玩著輪回的遊戲。 

如果我們能夠到上面的某處,向下觀看我們之前的每一生世,會非常令人驚異。事實上,阿羅漢能夠這麼做,他們到上面觀看。那會令人如此悲傷、快樂、歡喜,簡直是不可思議。有多少人曾因為愛你而自縊?有多少人渴望得到你的愛?而你自己又有多少次是為了得到別人的愛情和感情而懸樑?因此,要記住這個暫時性。不僅是情感關係,一切都是如此。這杯咖啡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杯咖啡;我現在拿著的這本書可能是我拿的最後一本書。如果你能持有這種正念,你就會開始真正享受和真正去愛,像是“哇,這真是一本好書!“否則,我們總是想著下一件事,基本上就是為永遠活著而做規劃。總之,莎士比亞是怎麼說的?我想他是對的。“分離是如此甜蜜的痛苦“,基本上這就是愛和情感關係。現在你們可以提一些問題。 

學生:為什麼人們總是感到孤獨?是因為我們的不安全感、缺乏歸屬感,或是不知道自己是誰?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我們不能獨自生活? 

仁波切:如果我們能夠獨自過活,那會很好,這正是瑜伽士所擅長的,也是為什麼他們能從各種包袱中解脫的原因。對我而言,“孤獨“實際上是一種哲學問題。根據佛教,孤獨是根源於我之前談到的不安全感。而當我說不安全感時,儘管我們說“我“、“我是大衛“、“我是這、我是那“,即使我們擁有一個名字、一個職位、一份工作、丈夫、妻子、學位、公寓、汽車、頂樓公寓,但總有一種持續的不安全感,因為我們不能百分之百地證明自己存在著。纏繞皮膚、割腕、獲得學位、結婚等等,我們做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暫時給自己某些存在感,而這不安全感其實可以顯現為孤獨。 

我之前說過,我看到的花,你永遠看不到,所以我們無法分享真正的花,我們只能假裝我們在分享,而這是非常孤獨。我永遠不能和你分享我正經歷的,這真的是非常孤獨。我所經歷的,只有我能經歷。 
但若你是佛教徒,孤獨是智慧的曙光。你應該對這種孤獨做投資。如果你感到孤獨,你是對這個輪回生活感到不對勁,你能感到它行不通,你會有一種一切都有點過度承諾的感覺,你能有這個感受。這種不對勁的感覺、不屬於這個輪回生活的感受,實際上是一個修行者應該投資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心理因素。 

當我們小時候,我們的價值觀全都集中在去海灘築沙堡。我們對此非常興奮,我們就是熱愛那個沙堡。一段時間過後,當我們十幾歲時,沙堡這個把戲不再有用,變成了快車和電動遊戲。人到中年時,那些也不奏效了,變成工作、職位、同事、婚姻等等。當你到九十歲左右時,那些遊戲也行不通了。當你九十歲左右時,我想你會開始看重那些你之前忽視的東西,像是鹽罐、桌布等等,你的玩具變了。而我們有些人能夠在幾個月內快轉這一切。你有點明白這毫無意義,而那種怪怪的感覺確實令人孤獨。對修行人而言,那種孤獨非常重要。 

《般若波羅蜜多經》中,有一位菩薩在拜見佛陀時,向佛抱怨說:“我感到非常悲傷。我對這毫無意義的生活和這所有的一切都感到悲傷不已,幾乎是痛苦的。“然後佛說:“這是一種聖財。你有如此多的福德,才會對這些感到悲傷。“如果沒有那種福德,你就會因為生活中這一切小玩意兒及種種事物而分心散亂,等到你真正開始想:“等一下,發生了什麼?這九十五年啊!“那就為時已晚了。所以對修行人來說,這很重要。 


學生:仁波切,因為我的性取向,在工作場合中我一直是被歧視的受害者,到了遞出辭呈的程度。我沒有透露過我的性取向。事後想來,我當時怎麼做會比較好?未來我是不是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向雇主公開我的性取向?我似乎發現,我越坦率,人們對我的閒言閒語就越少。 

仁波切: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我完全理解。幾年前,我主持了幾場婚禮--我主持了兩個男人的婚禮,還有兩個女人的婚禮。很多人很吃驚,認為“當然應該排斥他們!“在美國,也許這樣的人不那麼多,但對我這個主持婚禮的人,他們會想:“你怎能這麼做?你在搞什麼?“對那些性取向不同的人,很不幸地,很多文化都沒有寬容的習慣。這非常不幸。對此,我沒有明確的答案,我不知道你是應該公開或是隱瞞。 

我想,這取決於不同的情況。我只能說,這非常不幸。我希望,而且我也這麼認為,通過溝通,這種狀況會好轉,但速度非常緩慢。我自己一直在做傳話人,甚至就在一周前。那個男孩--現在快四十五歲了--他的父母非常傳統,他們很疑惑他為何對女孩不感興趣,我知道所有的情況,那男孩請我去和他父母商談,我去了。令人吃驚的是,他的母親對此相當能接受,而父親則有點難。交談中,我注意到父親多次欲言又止。因此我能感受到,這不是一件那麼容易被接受的事。但這非常不幸。我不知道,我沒有一個確實可行的答案。我只能說,如果你是佛陀教法的追隨者,你應該如此發願:不僅是你自己,而且願所有經歷同樣問題的人,都能從這種痛苦中解脫。如果你是一位忙碌的持咒愛好者,你應該持誦“緣起咒“。這對一些人有效,或許你也能試試,不會有什麼損失。 

學生:如何結束困難的情感關係?如何知道何時做結束? 

仁波切:這很困難,非常困難。我不認為你能夠決定。記得我剛才說的嗎?除非生命像電燈開關一樣,你能關掉它、打開它。要是那麼容易就好了。它依賴於許多不同的因和緣。很多時候,你不能就那樣終止一段感情,這可能是出於很多確實啟發人且善良原因,像是你不想傷害另一人、你不想傷害別人的感情。 
在我們的社會裡,我們常說“坦率很重要“、“誠實率直很重要“。但我不是那麼確定,我懷疑這個說法。善巧也非常重要。你可以坦率地終止一段感情,但你可能會被負罪感折磨一輩子。在此,我還是沒有特定的答案,我唯一能回答的是:這非常取決於因和緣。基本上,我們是如此依賴因緣。終止一段感情和開始一段感情,同樣困難,而且同樣難以捉摸。你永遠不知道。但是如同我說過的,當業風吹動時,它就終止了;而當它終止時,你什麼都做不了。如果你願意聽,我唯一的佛教式答案,簡單地說:順其自然。你最好這樣,因為如果你試圖抗拒,可能會毀了你自己和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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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佛筆記(五):寫在丹津·葩默的演講之後

這也是2013年十月舊文,那時我接觸佛法已經有一年了吧,昨天我分享了一篇在她的演講時記下的筆記,她也探討了恐懼 (fear)對我們的影響,她提到了一個重點,只有當我們有內在的強韌時,才能對治恐懼,那麼如何訓練我們的心變強韌呢?

Yesterday I atteneded a speech given by Tenzin Palmo, who is one of the most senior western nun and famous for her solitude meditation in a Himalayan cave for 12 years. She has devoted her life to provide education to the nuns in the Himalayan area in the past 15 years.

Was very aspiring that since she was just a little girl, she has always curious about "perfection" and never had she found an answer until she met Buddhism, in which we believe that perfection lies in all our innate nature.

We may all think "isn't it nature that we cherish ourselves more that cherish others" or "isn't it nature we view our own happiness more important than others'", but this can be changed. It is just habituation.

I just recalled that I read somewhere, in the very late stage of path, there is one stage, for which the characteristic of the practitioners is that " no fear of losing identity". If you have inner strength and inner joy, what else do you need more. What do you need to protect or "entertain"?

In a sense, I have experienced two years without identity, ha. Sometimes, I think to my self, if taken out of the title and company name, what do I still have? Those people who came to you only because you are so and so will eventually leave when you are not so any more.

I don't have the mind seeking perfection, but I do have the mind which always contemplate on "freedom". It may ultimately lead to same direction, cause, I guess, only when you are free of fear, you are truly 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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