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山脈的墓士塔格峰與橫臥峰前的喀拉庫勒湖

攝於新疆喀什往塔什庫爾干的路上

桑吉巴島石頭城裏的小孩

攝於坦尚尼亞,東非遊客最盛的小島,桑吉巴島的世遺古城石頭城

雨後,那拉提公路邊,鋪滿油菜花的山坡

攝於新疆北部伊犁自治洲,那拉提往伊寧的公路上

恩戈羅恩戈羅保護區裏的斑馬

攝於坦尚尼亞,火山口湖形成的恩戈羅恩戈羅保護區

吳哥窟

攝於柬埔寨

2014/1/24

佛法入門書介紹:普賢上師言教

上次提到在廣州遇到一個在墨爾本的中台禪寺分會上了兩年菩提道次第的北京人,覺得訝異也很高興,藏傳裏面最基本的書被這樣傳授。話說佛並沒有寫過什麼書,佛圓寂(中文是這麼說的嗎 ?)後,他的大弟子,也就是被視為禪宗初祖的摩訶伽葉召集了五百個阿羅漢,憑著記憶把曾聽過佛和世人的對話一一文字化下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佛經都起始於:如是我聞~~這些學生都是已修到阿羅漢境界的高人,記得我分享過,佛法裏相信人的心思越清明,記憶就越清晰,他們個個都擁有所謂photographical memory,就是聽過了就像印在心上一樣的記憶,而記憶最強的則是被稱為禪宗二祖,佛的堂弟阿南達,你去中台禪寺看到,站在佛的兩邊的就是摩訶伽葉和阿南達,因為那是一間禪寺,想必是禪宗一系的,如果你去佛光山,佛的兩邊站得是藥師佛和如來佛,可見是淨土宗的,又如果你去泰國等國家,佛的兩邊站得就是佛在世時最有名的弟子舍利弗和目毽(應該是目字旁,但我的打字法裏居然沒這個字)連,不知道是不是小乘的傳統。

常聽到人家說,佛法修行有84,000個法門,大概是因為有一說佛在世時上了84,000堂課,當然所謂的上課許多只是走在路上被路人甲乙丙攔下來問了個疑難雜症而形成的對話,我以前一開始讀佛法書時對這說法很不以為然,你算一下佛悟道到圓寂的年數乘上天數,都沒有84,000天這麼多,有可能講那麼多課嗎,更別說雨季時還得閉關等等限制,不過說起來也是我的心胸還不夠大,只能用這麼侷限的方式去思考問題,總之,不知是否因這84,000個法門,就有了84,000本經書一說,據說有本經書只有一個字:「AH (啊)」,這AH學問可大了,它代表了「空性」。

但是你說這麼多經書要從何讀起,又從何修行起,所以阿底峽尊者才寫了菩提道炬論,後來宗喀巴大師又依該書寫了菩提道次第,且分有略論、中論及廣論,三本書都是一樣的大標題,只是每一大標下面討論的仔細程度由淺到深。對於有心想修行的人,就依著書裏的順序一一研讀,做分析性的冥想,直到對一個主題真正對你的心識產生影響、轉換(mind transform ation),那才能說有點進步。

藏傳裏有個說法,任何一種主題,起碼得讀上七篇才能算有點了解,但腦袋裏的了解和內心真正的轉換,則得靠打坐才能達到,這種轉換不見得是從外在行為的改變就可以看出來的,就跟你說了,不要相信眼睛所看到的東西,哈。




一般對佛法有興趣的人如果直接去讀菩提道次第,在沒有老師也沒有什麼佛學基礎下,我不知道能不能讀得懂,有些人問我有什麼入門書可以看,我在想我讀得第一本書「The Words of My Perfect Teacher」,中譯本叫做「普賢上師言教」應該還不錯,即使你沒有上過任何佛法課,應該還能讀得懂,這本書是寧瑪派十九世紀最有名的大師巴楚仁波切所著,我查網上說它是「大圓滿龍欽心髓」前行的釋論,我想那大概是寧瑪派系統的一種修行次第,後來我才發現,它的標題和順序和菩提道次第是差不多的,而且書裏提到很多修行上的方法也類似。如果這一本能看得下去,又想更上一層樓的話,就可以讀讀「掌中解脫」,這本則是格魯派大師帕繃喀仁波切的授課集結而成,網路上有電子書檔了哦。不過不管看哪一本書,有些修行方法一開始還是要有老師教比較好哦。

(Note:因為我所有上得課都是在格魯的系統裏,用得是英文教材,我看得書也都是英文書,我想中文書裏應該有很多寶藏,等著大家去發掘吧)


2014/1/20

「真實」的貧窮體驗


「只有把自己變成一個真實的弱勢者,你才能真切地感受人間的疾苦和貧困,這與你到貧窮中體驗生活完全不同,就好比把兩個人丟進茫茫沙漠,一個有後援,一個無後援。」這兩天看了一本跟西藏有關的小說「酥油」裏的序,第一句話這麼寫著。

對於貧窮家庭小孩而言,要受到教育最好的方式就是到寺院裏

它讓我聯想到初到大陸公司工作時,發現工廠裏的作業員輪兩班制,那時我心裏暗想,該不會我加入的這公司就是那種壓榨勞力的公司吧,但又不敢輕舉妄動,後來拐彎抹角地問了才知道,以前實行三班制時根本召不到員工,數以億計的農民工離鄉背井就是為了多賺一點錢,得上兩班制才能賺到加班費。當我們在想如何「生活」時,這世上有多少人想得卻只是如何「生存」呀。

在達蘭薩拉遇到好幾個退休後來長住數年的西方人,他們覺得在這裏才找到真正的生活,對於不穩定的水電、滿地垃圾和牛大便習以為常,這種小困難和藏區的艱困生活當然是天差地,只是我對於這種生活竟然也可以成為一種療癒方式感到有趣,到底是生活能讓你感到活著,還是生存。

搬進新家時看到那許許多多的蟑螂就在想,這些多腳動物如果出現在山邊或海邊度假小屋會覺得理所當然,我在佛學中心時不就和大大小小不同的蟲子蜘蛛共處一室數個月,怎麼到了都市裏就容不得牠們,難怪我的老師說在佛法中所有事都是相對的,如果我們在平常的生活中也能有在旅行中的包容度,不是會過得更自在一點。

話說回來,在尼泊爾和印度遇到一些當義工的外國人,難免會想,究竟是他們給了那裏的居民救贖,還是那些居民給了他們救贖呢?


2014/1/16

德里藏人村巧遇成吉思汗後裔


十二月底回來台北後都在忙著找房子、租房子的事,房子安置地差不多後,應該來分享這次旅行的故事,去年在印、尼兩個佛學中心總共上了七堂課,信手拈來都是故事反而不知從何講起。今天忽然想到十月底從達蘭薩拉坐夜巴到德里的藏人村時遇上的一個人。

當時巴士太早到達,天還未亮,車上有個從中心一起來的老僧人連絡他的侄子未果,我不可能把他放在路邊自己走掉,偏他不通英文,正麻惱時這個一點都不像藏人的大漢子走向我們,我發現他會說藏文就把僧人托付給他先帶到他的旅館休息。這個漢子把我送到我的旅館後說中午過來找我吃飯,因為麻煩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後來他跟我說他是莫斯科來的,還曾在南印的寺院學藏文兩年,全家都在藏佛寺院工作,我就更好奇了,原來他的祖先是跟著成吉思汗一起打天下的,所以家裏在莫斯科已經幾百年了,雖然是少數民族中的少數,但他們一直努力著維持著傳統的信仰,還談到曾到中國買佛像被扣在海關的事,他長得真的就是一臉蒙古人的樣子。



付帳時我說要付一半,但他堅持不可能讓女生付款,還送了我一個很特別的香,說是一個他熟識的寺院做的手工香,而且被lama加持過,很有趣的一個緣份。

2014/1/8

今天是你生命中最年輕的一天

2013年六月份在達蘭薩拉佛學中心(Tushita Meditation Center)上了一堂課「What is the mind」,我的老師Geshe Kalsang Wangmo是全世界第一位女格西,格西是藏傳佛教中學術成就的最高頭銜,就像其他專業裏的博士學位一樣,過去格西這個學程只有男的出家人可以攻讀,這種情況到過去二十年才有所改變。

這個課學術成份很高,在佛學中有許多派別,對於不同的「心識」有不同的看法,不曉得大家有沒有聽說過,在藏傳的格魯派的系統裏,辯經是僧侶們每天要做的事,而且還要交換立場來辯論,在我們被不同的學派說法搞得團團轉時,老師常說,許多不同學派的看法提供了很多辯經的題裁,這些其實都是在訓練我們的心思更有「彈性」,很多事情沒有所謂的對錯,我們應該常用不同角度去思考,才能漸漸地脫離過去那種二元論的、侷限式的邏輯思考,有時老師說著說著就會提到她攻讀格西學位時的故事。


老師是一個德國人,大家想像一下二十年前,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德國女孩到印度來自助旅行,因緣際會去佛學產生興趣後毅然決然地決定出家,一個西方女孩,在保守的印度生活已經很困難了,還要每天學習加修行十八小時,用著初學的藏文和其他僧侶辯論。她曾說過,她初學藏文時想找機會和別人練習,但人家都聽不懂她說得藏文,因此很難形成對話,後來她靈機一動,就拿著錄音機,一找到機會就請人說他的故事,錄下來每天晚上反覆聽。

有次她也提到,當她讀了十幾年後,發現她的同學都開始教一些低年級班的學生,她也想教書,結果學校說那時只有男格西可以教低年級學生,過去也發生過很多事和這件事一樣,讓她忿忿不平,但她已經體悟到,抱怨不會改變現況,有天她想說,那麼她自動地加入低年級班的辯經好了,結果因為她在辯經時的表現,很多學生事後會去請教她問題,等於無形間也實現她教書的願望。

老師的許多故事比任何的教科書都貼切地讓我們了解到,所謂的心要有「彈性」指的是什麼,只有當你自己能改變,才能創造不同。有次課後某個同學問她一個問題,問什麼我不太記得了,但老師的回答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是你生命中最年輕的一天,會有什麼事你以後能做,而現在卻無法做的呢?」

我終於懂了,為何很多書上說,你的老師比佛祖還重要。

2014/1/5

心是習慣的產物

上次提到心的潛力無限,如果想要開發心的潛力,那就得了解心的性質為何,了解了它的性質,才能知道該如何去開發它。

藏文是惟一為了翻譯佛法而發明的文字,很多佛法中的詞從藏文去解讀較能了解真正的意涵。比如說藏文裏沒有佛教徒這詞,有個詞用來指稱修行佛法的人,它的本意是:aperson whose mind to betamed,所以說若你沒有練習去調伏你的心的話,根本就稱不上是佛教徒。又比如說「佛」這詞,梵文原文buddha是指覺悟者(awakened),講得還是一種心的狀態或品質。

佛講因果法則,其實修行也是由因果而來,首先我們分析人能否得到真正的快樂和自由,如果可能的話,那麼我們就得學會創造會讓你快樂的因,這種對心的訓練,用在教養小孩上面可能更有用,因為小孩的心不像大人有那麼多污染。

佛法說心是習慣的產物,我想這不難理解,就像我們也會說人是習慣的產物,但人的行動還不是由心所使,所以說人是習慣的產物就等於說心是習慣的產物,就像有的人容易生氣,有的人容易嫉妒,有的人容易老往壞處想,這都是習慣所致。

記得開始自修佛法時,讀到所謂的六識(眼耳鼻舌身意,前五種是感官意識),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們吃到不好吃的東西,下次就不會再點它,如果經過一個臭臭的地方,下次再經過時不是掩鼻而過就是會特意繞路,那麼人為何會一再去經歷那些讓自己心理難受的事呢?可見人對自己的心的控制力不夠,如果學會掌控自己的心,才能讓它達到我們想要的心理狀態。

但是要改掉壞習慣是無法透過不去做就可以改的,應該要做得是去養成另一種習慣,這也是為何在佛法修行中,冥想(meditation)會如此重要。Meditation是一般英譯用字,中文說坐禪或打坐,或說內觀,但是如果去看藏文,這詞的意義其實是「使熟悉於」(tofamiliarwith),其實是一種「習慣化」(habituation)的過程,所以佛法裏的冥想並不是只限於課堂內,在日常生活中,也都要不斷反覆思惟並且注意內心想法的昇起,直到一個觀念對你的心識產生變化。

剛開始讀佛法時我常會想,真的不斷地思惟並去注意內心想法的昇起就會起作用嗎?八九月我在尼泊爾中心上課,只有幾天下午我們可以外出去買一點生活用品,有一次我去買水果,老闆知道我要買水梨,就拿個袋子幫我挑了起來,我馬上跟他說,我自己挑吧,但我一說完就自覺到,這就是一種self-cherishing(愛惜自我)的心態,心裏馬上昇起慚愧感,因為學習佛法,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要學會愛惜他人甚於愛惜自我,那一刻我更加明白,日常生活中我們無時不刻不在愛惜自我,難怪我們梭巴仁波切說愛惜自我的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我覺得心的訓練應該不管對大人小孩都會管用,但前題是為人父母者自己必須有健康的觀念,如果爸媽教小孩不能吃虧,或像今天達賴喇嘛尊者上課提到的,有些父母教小孩要會吵會爭才能在社會出頭天,使小孩從小就開始「熟悉於」這種觀念,長大後又怎麼會有健康的人格,當然就不可能快樂。

雖然說佛法講心的潛力無限是著重於人人都可以開發出無限的愛心和慈悲心,可以了解事物真正存在的方式(了解空性的智慧),但要想慈心能發揮出來,前提是能減少心裏的污染,一旦心被污染所據減少,記憶力等其他能力自然會增加。

2014/1/1

心的潛力無限,人人都可以有photographic memory

從開始修讀佛法以來,就一直覺得如果任何一個爸媽有讀過一點佛法的話,對小孩的教育方式一定會有所不同。 

很多人都看過網路上一個故事,有個自閉症患者坐直昇機繞紐約上空二十分鐘,回家後居然可以在牆上畫起了一幅鉅細靡遺的紐約天際線和市景圖,我印象中那圖連每一棟建築物的窗戶都畫得一清二楚。多年前有部叫做「雨人」的電影也有點異曲同工之妙,也是一個自閉症患者,卻對數字有著驚人的記憶力(應該沒記錯吧?)。

我不免聯想到之前旅行時讀到的一個故事。在印度有一種類似中國說書的工作,印度因為種姓制度的關係,職業都是世襲的,一般像這種說書的工作是階級較低的人所從事的,有趣的是,這些歌的內容並不是用一般口語文字寫成,而是有點文言的優美詩句,許多故事得唱上一整個晚上,有些故事甚至得花一整個星期、每晚三、四小時才唱得完,而從事這工作的人都是文盲,居然可以記得住幾百首這樣的歌。西方學者接觸到這個職業時,覺得這些人所唱的歌,重要性不亞於荷馬史詩,因為擔心這些美妙的詩詞失傳,這些學者就找了一個行業中的佼佼者,讓他學認字寫字,計劃等他認字到一定程度時,可以把他所記得的歌都寫下來,後來發現這個人學寫字半年後,連最簡單的歌,只要沒看他自己寫下來的草稿,就會唱錯詞。 

我在學習佛法時,常常會聯想到一些這樣看似不相關的故事。有些人會問我佛法到底在講什麼,真的難以三言兩語說清楚(道行還不夠吧),從某個角度來說,所謂的佛法修行之道,很大的一部分都在訓練自己的心,可以說是一種de-conceptualization又或者說是de-labeling的過程。人從一出生就是不斷在學習各種「概念」或「標籤」,「概念」或「標籤」對於一個社會的運作來說自有其必要性,但相對來說,很多人我分際、社會階級、高低優劣等分野也無形中被灌輸到小孩的心理。

  
上圖:在寺院裏小學生就要開始學畫唐卡,要畫得好,專注力很重要

之前網路有傳一篇機車行老闆的故事,就是有個媽媽帶著小孩去修機車,卻當著工作人員的面前跟小孩說,不好好念書以後就只好到機車行工作,但這個老闆其實就是知名大學的碩士班畢業的,因為興趣所以開了間機車行(寫到這裏不免想到去年一起旅行的朋友,祝福他早日也有自己的車行)。我們生活中很習慣不停地貼標籤而不自覺,有些爸媽在小孩跌倒時,都會打地板,然後哄小孩說,地板壞壞,打打,我在想這無形間也在告訴小孩,只要別人讓你不舒服,一定是別人的錯,那個人就該受到惩罰,所以說為人父母者怎麼能不小心檢視自己的一言一行,是不是無形間灌輸了錯誤的觀念給小孩呢? 

那個印度說書人的故事,作者在結尾時說,他認為就像眼盲的人耳力會特別好一樣,一個人在不識字時,只能靠記憶力去記住,反而能記得一清二楚。在佛學心理學中,「心識」(consciousnessor awareness)的一種分類是分為conceptual和non-conceptual(不知道中文是不是翻為概念化和非概念化),有些人也許聽過人人都有佛性這種說法,這是指人的心的發展是沒有侷限的,但一般教育這種不斷學習「概念」或「標籤」的過程僵化了我們心,過多的注意力在發展所謂的conceptual mind,但卻忽略了non-conceptual mind的潛力。 

寫到這裏忽然想到,楊定一醫師在「真原醫」這本書最後有提倡讓小小孩背誦佳言錦句的好處,有興趣的父母親可以讀一讀。